翌日,沈司星找孙院长给小钟请了病假,两人换上便装打车去往龙城下辖的一个小县城。
车窗降下,沿途的洗车店、大排档烟尘弥漫,人声喧嚣,污水随意泼洒在马路上。
零星几片农田早已收割干净,土壤袒露,田埂上野草丛生。
才过去一晚上,小钟就瘦了一圈,脸上挂着两道黑眼圈:“这是去哪儿?”
风吹起沈司星的额发,他把碎发拨到耳后,露出白生生的耳垂和精巧的耳廓。
“去老太太家看看。”
“什么?!”小钟差点当场跳车。
出租车司机瞟向后视镜,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沈司星压低声音说:“正面打是肯定打不过了,她比我之前对付的任何……都要凶险,只能去查一查她的过去,看看有什么釜底抽薪的法子。要是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会怎么样?”小钟哆嗦着问。
沈司星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实在不行我们只能每年清明、中元节见了,纸钱管够。”
小钟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谢谢你。”
吱——!
出租车急刹。
司机把他俩抛在县城沿街的一个牛肉面馆门口,收了钱,连车票都没打,就踩下油门一溜烟开远了,俨然把沈司星和小钟当成了神经病。
小钟哪儿受过这种鸟气,冲出租车的方向比中指:“傻逼!”
沈司星却习以为常,轻巧地跳上马路牙子,看了眼沿街商铺的门牌号,往档案袋里记载的地址走。
“小天师,”小钟忙跟上去,“我们这不打招呼就上门,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你想跟谁打招呼?”沈司星斜他一眼。
“这……”小钟卡壳。
说话间,沈司星停在一家小超市门口,对了下门牌号,29号的欢欣超市。县城不大,只有一条商业街作为中轴线,应该没走错。
超市门口有一只摇摇车,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坐在车里,手握方向盘,口中咿咿呀呀,时而大声尖叫。
他后脑勺留了一根小辫子,是过去怕小男孩养不住留的长命辫,据说要十二岁才能剪。
小男孩的衣领上还绑了一根小孩学步用的绳子,长长的绳索蜿蜒进超市门口,捆在收银台后的灭火器上。
沈司星随意扫了小男孩一眼,就察觉不对。
小男孩的神态呆滞,虽然岁数不大,话说不清楚很正常,但他身上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机灵劲儿。
而且,他和小钟站在摇摇车旁好一会儿了,小男孩却像没看见人一样,连眼睛都没动,只一味盯着摇摇车上的小屏幕,跟着嘈杂的音乐打拍子,啊啊尖叫。
小钟在儿科干过,打眼一瞅,就小声跟沈司星说:“估计是小儿脑瘫。”
话音刚落,超市里就冲出一个妇人,目露凶光,叉着腰破口大骂:“你才脑瘫!!!你谁啊?盯着我儿子干嘛?!人贩子啊?滚!”
“……”
沈司星出师未捷,和小钟一起狼狈不堪地被赶到街对面,躲进一家奶茶店,那超市老板娘在门口又骂了两句,才算作罢。
他们面面相看,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两个字:“倒霉。”
“小天师,你确定没走错地儿?”小钟问。
“欢欣超市,应该没错。”沈司星点了杯草莓奶茶,缓口气,“那个女人是老太太的儿媳,资料上有她的照片,不过档案里没说他们家又生了一个小孩。”
“老太太?”奶茶店的水吧台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女孩突然插话,“你们说的是,对面超市的季婆婆?”
沈司星愣了下,档案里的确记载了老太太的全名,季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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