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姓柳,自称柳神婆,她看上去大约五六十岁,挽了一头银白的发髻,头发上插了七八根发簪,簪子上刻着稀奇古怪的花纹,挂着银链、铜铃、羽毛,脖子上还戴了好几条绿松石、珊瑚项链,稍一有动作,就丁零当啷地响,像一棵圣诞树。
小的叫柳圆圆,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蜜色肌肤,身材火辣,穿着露脐短上衣和热裤,沈司星一看过来,就冲他抛了个媚眼。
“我妈是出马仙,老牛了。”柳圆圆笑道,“在我们那儿请她出堂做法,得要这个数。”
柳圆圆比了个手势,大概二三十万,见沈司星兴致缺缺,又看向一旁的老七,结果那家伙更是眉头不动,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玩消消乐,一点面子都不给,于是悻悻地切了一声。
“好了,别丢人现眼。”柳神婆眉梢高高吊起,语气严厉。
“妈~”柳圆圆不满。
沈司星有些过意不去,抿了抿唇,小声问:“只有我们五个人么?”
柳圆圆嗔道:“不止吧,我来的路上见到一个喇嘛,叫什么桑吉上师,和有他的侄女卓玛,一个小女孩,可漂亮了。”
“他们怎么没来?”沈司星好奇。
“谁知道呢?”柳圆圆耸肩摊手一气呵成,酒红的延长甲哒哒敲击玻璃杯。
说话间,包厢门打开,又进来一个人。
来人是个全真教的道长,他身形瘦高,两腮凹陷,额头微秃,头发半白,像一根竹竿上挂了一身黑灰道袍。
从进门的几句寒暄中,沈司星听出道长姓金,听说云仙湖的事故,立马坐飞机从国外赶了回来。
“金道长,久违了啊。”孙天师伸出手。
金道长冷笑一声,假装没看到孙天师要跟他握手似的,径直入座。
包厢内的空气瞬间冰冻,孙天师被当众下了脸子也不恼火,继续坐在领导那桌推杯换盏。
金道长坐到沈司星左手边,嘴皮子蠕动,鄙夷道:“你看看他那样!”
沈司星愣了下,才意识到金道长在跟自己说话,把嘴里的鱼肉咽下去,悄声问:“怎么了?”
“自称什么天师,天天干的尽是溜须拍马的事。”
沈司星尴尬点头。
金道长以为找到同道中人,对沈司星大倒苦水:“没什么真本事,道教经典一句也答不上来,凭一张嘴就敢出去招摇撞骗。呵!行业风气就是被这种人败坏的!”
老七放下手机,冷冷地睨过去:“道长,我记得全真教不食荤腥,不得饮酒,没错儿吧?”
他们面前的酒桌只有一道清炒时蔬算素菜,别的都是大鱼大肉,沈司星这桌还在喝椰汁,孙天师坐的那桌连酒都开了两瓶,包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红酒味。
老七这话挤兑的意思很明显,嘲讽金道长“出淤泥而不染”,一桌子美味佳肴,没有他的菜,云仙湖的局,也没有他的位置,火药味噌一下就窜起来了。
沈司星和柳圆圆互看一眼,都不敢吱声。
金道长有些破音:“你是谁?”
“孙天师的徒弟。”老七冷声道,接着,看向沈司星,“小天师,吃饱了么?时间太晚,差不多该回去了。”
“小天师?”金道长抬高嗓子,瞪向沈司星,“你跟他们师徒是一伙的?”
眼见火烧到自己身上,沈司星也很无语。
他微微颔首,起身后,扶着椅背对金道长说:“孙天师的实力如何我不清楚,但捉鬼驱邪和熟背经文关系不大。我相信您实力不凡,如果能在小长假三天内查清楚事故原因,把失踪的人找着,那就更好了。”
“三天?”金道长横眉立目,接连受了老七和沈司星挑衅,气得鼻孔冒烟。
于是,金道长话锋一转,斥道:“贫道出师三十年,还不敢夸下海口,说此大话,你既然自己提了,那就看看三天后你能如何吧。”
“行。”沈司星轻轻应下。
柳圆圆纳闷:“三天时间会不会太短了,而且,为什么非得是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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