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一股磅礴强横的玄冥之气自剑尖喷涌而出,荡开一圈圈罡风,湖水沸腾。
哗——!
银蓝电光仿若游龙蜿蜒钻入湖面,顿时,幽沉如墨的湖水大亮,风雨骤歇,水下的游鱼、水草清晰可见。
同样纤毫毕现的,还有远处湖底一片密密麻麻的石棺阵,无数根锁链在水中漂浮,纵横交错,将石棺牢牢压制在墓坑里。浓郁的阴气若有实质,像水草一般,张牙舞爪地环绕着石棺。
水中石棺,究竟在镇压什么?还是说,在召唤什么东西吗?
与泰山府君失踪的消息,又有何联系?
幕后之人如此急不可待地将沈司星引入局,意欲何为?
一个个疑问闯入脑海,盘旋不去,又结合出更大的疑问,仿佛一副七零八落的拼图,让陆廷川百思不得其解。
陆廷川拔出停星剑,手腕翻转,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银光黯淡下去,云仙湖重新融入夜色。
他负手伫立在湖畔,沉思良久,直到日光熹微,才长出一口气。
不管设置水中石棺的是何人,方才陆廷川的举动已经足够让对方注意到他的存在,进而作出回应。到时,引蛇出洞,一切阴谋就都会大白于天下。
陆廷川转身欲走,忽然,他低下头,脚下的滩涂龟裂,一条不大明显的裂缝从湖畔爬上湖心岛,绕过游客中心的矮楼,钻进后山葱茏的树林,缝隙中隐隐翻涌出一丝丝阴气。
“嗯?”
陆廷川饶有兴致,想跟着裂缝往树林里走,游客中心的方向却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
“你的意思是,湖心岛后山里有东西?”金道长皱眉,“后山我们昨天白天搜过一遍,并未看出端倪。而且,你这话即使是真的,能证明什么?依老夫所见,你偷溜出去是为了处理蛇妖的尸体,这你又该如何解释?”
柳神婆揩揩鼻子,挤出一声哀戚的抽噎。
陆廷川无可奈何,他总不能亮明身份,以此自证清白吧?他勾了勾嘴,刚要开口说话,袖子就被人拉了一下。
“我师父他……”沈司星抬眸,瞥了陆廷川一眼,接着,望向众人,“他如果是凶手,没理由留下其他人的性命,再在听到动静后返回。这么做,除了徒增嫌疑外没有半分好处。以师父的能耐,直接把我们全杀了就是。而且,如果凶手真的在我们之中,我想他昨晚应该没离开过大厅。”
话音将落,所有人都怔了怔,这跟刚才金道长的推理完全是两个方向。
金道长一口气没顺下去,涨得脸红脖子粗:“此话怎讲?”
沈司星抿唇,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缓步离开人群,挨个拂过大堂四周的窗台。
“从正门溜出去的动静太大,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如果那人杀死柳圆圆,剥掉蛇皮之后想把尸体带去云仙湖,以此增加一只水下石棺,那就只能从窗户出去。”他伸出手,纸巾平摊在手心,整张纸干燥如初,“可是你们看,窗台内侧没有雨水,也没有血迹。”
沈司星心跳很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鼓起勇气阐明推理,他多少有些紧张。
孙天师了然:“哦?沈小友说的还真是!欸,那这样的话,岂不是说……”
“凶手和柳圆圆的尸体都还在游客中心。”沈司星轻声道。
柳神婆牙关耸动,悲戚愤恨的目光像鞭子一样扫过所有人的脸:“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害了我女儿,老婆子拼去一条老命,也要报仇雪恨!”
说罢,柳神婆转身就走,脚步蹒跚沉重,从头到脚的簪子、项链叮当乱响,俨然怨愤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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