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拉的声响。
狐仙们前路被邵建国堵住,退路又杵着个沈司星,纷纷面露惊惧之色,吱吱叫唤,再没有先前嚣张无二的架势。
不太对,沈司星眉心紧拧,心想,他的修为比大多数狐仙都要强,但狐仙数目众多,无论如何不该是眼下这般一边倒的情势。
忽地,耳边响起陆廷川对他说过话:“狐仙狡诈。”
“嘻,嘻嘻……”
幸存的狐仙们一百八十度扭过头,定定望向沈司星,脸上的恐惧如潮水般退去,咧开尖尖长长的嘴,淌下一缕缕口水,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柳树精呢?
等等,柳树?!
“不好!”
沈司星猛然转头,看向观音殿前那棵粗壮的歪脖子柳树,树枝虬结,鼓起一个个拳头大的疙瘩,帘幕似的柳枝随风飘摇,呼呼作响。
原本被绑在树杈上的狐仙们居然给松了绑,趴在树下,虎视眈眈地盯着沈司星。
陆廷川反倒被柳枝缠住手脚,细细长长的柳枝生出倒刺,就要往他眼睛里钻,绿莹莹的汁液烧穿衣裳,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
“哥,你……”沈司星咬了咬牙,提剑上前,就想劈开捆住陆廷川的柳枝。
他知道这些雕虫小技对陆廷川不会造成什麽损害,但是,那些冒着酸腐汁液的倒刺,就像勾在他心口一样,揪心般的疼。
弹幕磕得花枝乱颤:
“英雄救美,磕生磕死!”
“小美人救大美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锁了。”
“讲真星星比较好看,美丽在可爱前不堪一击!这种阴阴的,软软的萌物,好少见(口水)(阴暗爬行)。”
桃木剑划断一根柳枝,就有另一根新生的柳条缠绕上去,把陆廷川勒得更紧了些,绕过凸起的喉结,烧出一道道红淤。
沈司星额头沁出豆大的汗水。
陆廷川温声道:“慢慢来。”
沈司星掀起眼皮,撩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怎麽不自己挣脱开?
陆廷川泰然若素,耸耸肩:“给你表现的机会。”
沈司星又好气又好笑,堂堂酆都大帝居然给他玩这套,害他白白担心了会儿。
或许是他俩的眉来眼去激怒了假观音,沈司星挑断第七根柳枝时,后者终于忍受不住。
轰的一声,佛台从观音殿内平移出来,将雕花木门撞碎。假观音端坐其上,生出怒容,斥责那群瑟瑟缩缩的狐仙:“一群废物、贱畜!杀个凡人都杀不死?!”
说着,挥起手中的柳枝长鞭,柳梢一卷,如同银鈎,就往沈司星的腰身勾去。
沈司星等的正是这个时机!
假观音在观音殿内享受多年香火,受信众的信力庇护,修为深不可测,金身坚不可摧,不把它骗出观音殿很难真正造成伤害。
先前他假意与狐仙们周旋,又以救陆廷川为由,接近并破坏假观音的本体——歪脖子柳树,就是在赌,赌假观音坐不住,怕他当真对老柳树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伤害。
沈司星侧身一躲,避开柳枝长鞭,再反戈一击,剑锋横切开一排倒刺。
他左手掐诀,右手挥剑,接连使出桃木剑法的朔、眉月,再到残月、晦,剑光犹如紫电青霜,荡开耀眼的白光,嗖嗖几下,就将月相从头至尾演绎了一遍。
月黑风高,观音庙内如同兀自升起一轮圆月,叫一院子的狐仙们看得目不转睛,出于血脉中的本能,竟然直立起身子,对着沈司星的剑光两爪合十,叩拜起来,绿莹莹的眼珠子也重归清澈。
镜头疯狂摇晃,上下起伏,观众们不约而同表示:“像在坐过山车,呕——”
“狐仙拜月,假观音这是被小天师偷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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