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梢还滴着水,避无可避地就看见了里面放着的那把手枪。
他们同时都看见了。
傅轻决快被弄得暴躁不已,迅速关上抽屉,拿着毛巾便往段宁头上笼罩过去:“别怕,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可怕的。”
段宁的眼睛被毛巾一同盖住。
其实他不至于只是看见枪就会害怕的,否则在此之前,在这张床上,他已经发病过无数次了。
傅轻决探进被子里攥紧段宁的手,放低了声音冷不丁说:“段长官,你想不想回去看看,从你来的地方?”
段宁头上的毛巾被扯掉了,他睁着眼睛看向傅轻决,似乎不能理解傅轻决的话。
半晌,他喉结滚动,眼睛飞快地眨了眨,用力地说:“不想。”
段宁面无表情地不再说话,那样望出去时除了显出脆弱无力,竟还有几分过往的冷厉。
傅轻决知道他的意思,他知道,他太过清楚,他不断说着“没关系”、“没关系”。
第67章
段宁的身体终究一天天好了起来。
他是真正经历过战争、踏过尸山血海的人,早在三年前也已经死过一回了,创伤后应激障碍难以根治,不出意外将会伴随终身,但这三年来,他仍然在竭尽所能地披上正常人的外衣,让其他每一个可以认识到段宁的人都分辨不出真假,看不清他真正的模样。
穿上合身的衬衫和西裤,系上领带,再简单地梳梳头发,段宁被傅轻决拉来了衣帽间,一起站在镜子前,他看起来与从前好似没什么分别。
傅轻决摸了摸他那病过一场变得瘦了的脸,从镜中端详了片刻。昨晚傅轻决亲自给他一点点刮过胡须,知道他既本身有这样英俊的外貌,又一向很要体面,就特地先做的这些准备。
段宁还是那个在安全局请了长假的段宁,和傅轻决十分相配。
可他自己好像没什么感觉,无论穿着睡衣还是这样打理一番,不过是沿湖散步而已。
傅轻决大多数时候都在,他既不能在外面走得太久,也不能走太远。
傅轻决不在的时候,高管家也会跟上来,及时提醒他哪里该走,哪里走不得。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高管家如今对他多了些怜悯,说话平平稳稳客客气气的,唯恐他在傅轻决不在的时候又出什么事,否则实在不好应对和交代。无论如何,傅家是讲究名声和脸面的,她唯一庆幸的便是这等荒唐之事被圈在了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并且事态的发展方向不再如之前那么疯狂。
她在成全段宁的体面,段宁也得成全他们彼此的。在这种时候,段宁更不会再做毫无意义的举动,也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今天我有空,”傅轻决不知道段宁在想什么,只对段宁说,“我知道,让别人跟着你你总会不自在,今天还是我陪你散步,高不高兴?”
段宁的目光从镜子里移动到镜子外,他看向傅轻决,还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傅轻决却似乎不在意听他的回答,一边低头单手系着自己的皮带搭扣,一边说:“早餐我让他们做了你爱吃的螃蟹面和土豆汤,你种的那些蓝莓树又结果了,肯定会很甜,”他穿着衣服也攥紧了段宁那只手的手腕,“等你再好一点,也给我做做三明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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