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鑫烁住的这家民宿条件并不好,它开在海边一栋重新刷了天蓝色墙漆但依旧破败的民房里。
好在一楼有个宽阔的观景台,海边风景一览无余。庄鑫烁闲来无事时就喜欢坐在观景台上的躺椅里,抱着瓶酒,去思考关于生活的很多问题。
上了台阶,绕过一个年头太久已经掉色的郁金香造型摆件,庄鑫烁踏上了观景台。
观景台后面才是民宿的入口,这里是他的必经之处。
抬眼望过去,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躺椅里的庄雁鸣和庄昭炀。
庄雁鸣单手抱着庄蓼萧,天气冷,她穿得太厚,像只可爱的面包精,嘴巴里鼓鼓囊囊的,塞着一支棒棒糖。
躺椅扶手上坐着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陌生男人,他垂着头,正低声和庄雁鸣说着话。从这个角度,庄鑫烁只能看见他的半张侧脸,三十岁上下,也许是很爱笑的缘故,眼角有一些细细的笑纹。
庄昭炀坐在一旁时不时瞥他们一眼,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庄蓼萧先发现了他,胖乎乎的小手把棒棒糖从嘴巴里“啵”的一声薅出来,奶声奶气喊道:“小叔叔。”
三个男人的视线同时投过来,庄鑫烁皱了皱眉,走过去,先在庄蓼萧冰凉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把,又问:“你们怎么找来了?”
庄鑫烁其实并不想见到两个哥哥,情绪控制不住的时候甚至会无端地迁怒于他们。凭什么他们可以有一个健全而美满的家庭,凭什么他们是在父母全心全意的爱中出生的孩子。他们的存在就是在提醒自己——庄鑫烁的出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不被爱,不被期待,父母亲缘对他来说,是海浪拍击海岸形成的泡沫,是永远无法握住的东西。
但庄鑫烁对着两个哥哥没办法冷脸,他并非从未得到过任何一点亲情。他得到的那些全数来自于庄雁鸣和庄昭炀从始至终真心的爱护。
“吃年夜饭啊。”庄昭炀说,“我丈母娘住院了,不然莱莱今天也是要来的。”
“小叔叔,抱。”庄蓼萧冲庄鑫烁张开了手,水灵灵的眼睛里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和懵懂,他盯着小姑娘乌溜溜的眼珠看了两三秒,从庄雁鸣的腿上把她抱了起来。
庄蓼萧环着他的脖子,笑得咯咯响。
庄鑫烁把视线从小姑娘脸上移到那个陌生男人身上,用眼神询问庄雁鸣他是什么人。庄雁鸣抚了抚被庄蓼萧坐出些褶皱的大衣下摆后站起身,在庄鑫烁有些震惊的目光中,揽住男人的腰。
“叫大嫂。”庄雁鸣说。
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开会交代下属某项事务时一样平淡。
庄鑫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连日来被恨和怨填满的心绪里第一次有了别的东西。
“什么时候的事?”庄鑫烁开口问道。
“八年。”
一直沉默的男人瞪了庄雁鸣一眼,转头冲庄鑫烁露出个很亮眼的笑:“别听你哥的,是五年。”
“八年。”
“五年。”
“八年。”
“庄雁鸣!!”
“好吧,五年。”
男人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看向庄鑫烁时又恢复了挑不出一点毛病的礼节性的微笑:“你好,我是孟归南。”
庄鑫烁余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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