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鑫烁去了一家当地的心理诊所,经过评估,心理医生告知庄鑫烁他出现了轻微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
医生在与他交流时,他刻意回避的主观意愿非常明显。而无法再回到南城,也是回避的一种表现。
庄鑫烁强迫自己去回忆,对某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记忆特别深刻,比如床单的颜色,房间里的陈设,但问到当时谁具体说过什么话他却记不清了。
他对那晚的总结就是真相两字。
一个他执着了十多年为什么父母要这样对待他的血淋淋的真相。
从他第一次来匹兹堡到两年多以前回国的那段时间,他曾经想过无数次,也用过一些很牵强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父母确实有不得不把他送走的原因,对从小没有养在身边的孩子感情淡漠也正常,于是他拼命想得到庄镇山的认可,在很多方面,他都尽了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他表现出来的是不甘,是怨恨,是和庄镇山对着干,其实心里总希望着父母能多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故意捣乱用来吸引家长注意力的熊孩子。
毕业的时候,庄镇山和庄雁鸣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那天是庄鑫烁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他收下庄雁鸣送来的花,转头看向庄镇山,一句真心实意的“谢谢爸”还没说出口,下一秒,庄镇山就把毕业证书摔在了他的脸上。
证书壳坚硬的棱角在他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伤口很快就红肿发烫起来。
当着许多同学的面,庄鑫烁只感觉到了难堪,难堪过后是双脚落空,不停下坠失重的恐怖感受。
庄镇山说:“立刻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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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生该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亲情爱情物质和理想的实现,那么多可以称之为目标的事物,为什么他偏偏要揪着一个得不到的亲情不放?
小时候每次被养父母打骂,庄鑫烁就会跑进菜田里,数着天上一朵一朵飘过的白云修复内心的伤口。是不是那时他就已经对纯粹的父母之爱产生了一种变态扭曲的渴望?
因为太想拥有,所以才导致他这一路上都在汲汲寻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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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症状远远达不到要吃药的地步,医生给他的建议是,诚实地接纳自己,剩下的交给时间。
庄鑫烁把诊费拍在桌上,老大不高兴地离开。
什么狗屁交给时间,那得要多久。庄鑫烁回到家,用了一两天的时间,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极其详尽的治疗方案。
他把二楼客卧旁边的小房子收拾了出来,铺上软垫,又买来几个巨大的沙包。
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在七点钟走进这间屋子,自虐般地逼着自己去回忆。开始全身发抖时,他就对着沙包一拳一拳锤过去。
心是柔软的,很容易受到伤害。可等自己把它打磨得裹上厚厚的茧子,那些东西就不能再伤害到他了吧。
庄鑫烁觉得自己简直比心理医生有用多了,直面阴影,总有一天他会从阴影里走出来。
开始治疗的第一天,庄鑫烁筋疲力尽躺到床上却死活睡不着,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个蠢货。想出这种蠢招,不仅没用,反倒害他晚上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连续坚持了半个多月,才开始小有成效。庄鑫烁开启了第二阶段,他买了回南城的机票。人上了飞机,却在浑身剧烈颤抖时被强硬地送进了医院。
“我很好,我没事。”庄鑫烁这句话说了几百遍也没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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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真的觉得好辛苦,想放弃,但放弃的念头刚刚出现,他的眼前就会浮现起李硕的脸。
李硕的存在给了他再次站起来的勇气,后来他在那间拳击房的墙壁上挂满了李硕的照片。
本来想找人偷拍一些他近期的照片,可李硕几乎哪儿都不去,公司和家两点一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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