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横在面前,殷姚抿着嘴,看上去有些难堪。
“小姚?”沈丰年胳膊发酸,遥举在那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
殷姚不知在想些什么,默默地,不接酒,也不说话。
他头有些发晕,再喝一杯,不知道会不会很快就醉了。
明明是知道他不爱喝酒的,殷姚看了政迟一眼,发现这人神色淡淡地在和身边人说话,压根就没注意自己。
到底在生什么气呢。
有人看出不对劲,灵巧上去,热热闹闹地伸手,准备把酒给自己接过来替沈总摆摆台阶,“来来来,想还是刚刚那一口给咱小姚干蒙了,这杯就当沈总白赏我的!”
沈丰年求之不得,刚要转手,就听见政迟发了话。
“让他喝。”
这一出声,屋里倒安静了。
原也是无论喝酒划拳的还是议事闲谈的,注意力早都悄悄溜了过来,冷眼观察着一举一动。
看了半天也摸不着头脑,这下不说还好,一说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这两位真是闹了矛盾了。
沈丰年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心里安定了些,见殷姚静悄悄坐在那,一阵风就能吹走了似的,不知怎的有些不忍,心中天人交战,还是牙一咬,把酒杯收回去了。
却没想,一只纤白的手伸过来,稳稳地按过了酒杯。
手腕上,能看见一圈明显的淤青。
这一口喝得要慢些,含在嘴里从舌根辣到喉管,像吞下一团冷火到胃里,心跳速度都变快不少。
殷姚眉头皱了皱。
众人哑然,想这大概就完事了。
结果他这边搁下酒杯,那手又拿起桌上的分酒器,闭起眼,干脆利落地支在唇边,仰起脖子,眼看着就要一饮而尽。
都是有分寸的,谁哪敢让他这么胡来,吓得大伙一通兵荒马乱,慌乱中连唬带喝地好歹拦了下来,玻璃壶虽不大,却是满的,这一口少说八两半,喝下去得怕是得直接拉去医院洗胃。
也是有人手疾眼快,一把夺了分酒器,很明显故意没拿稳,玻璃掉在地上摔的细碎,一屋子酒香四溢,直冲鼻尖。
一个手滑,二十万块打了水漂,竟无人心疼,皆是松了口气。也松不来多久,众人目目相觑,谁都不敢先开话口。
“政迟。”殷姚刚刚那口确实喝得不舒服,脑子发蒙,脸看着也晕了红,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转桌上的酒瓶,“应该还剩下半瓶。”
语气虽不经意,但也带了点熏熏然的轻曼。
说罢,笑了笑,当着众人的面,柔顺地问道。
“要我喝吗?”
谁都没把握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只能眼观鼻鼻观心,指望有胆大的,出来调和调和。
大概是喝了烈酒,殷姚感觉自己视觉都迟钝了不少,胆子也大,不耐烦这么僵着,自己转了桌,皱着眉去够那精致的小陶罐。
众人一惊,却不敢妄动,眼瞅着就要拿到手,政迟却动了身。
他站在殷姚后面,一把抓住还裹着一圈淤青的手腕。
很痛。
殷姚身体一僵,扭过头看他,强笑着说,“怎么了,放开我呀。”
似乎觉得不舒服,又挣了挣,那只手还是牢牢地被握在他掌心。
“疼,你放开。”
听见他喊疼,政迟倒是控制了力道,手稍微松了松。
“又不让我喝了?”殷姚不打算僵持下去,身体放松,任由他搂着,听话道,“行,不让我就不喝。干什么突然过来呢,倒把大伙都吓了一跳。”
可能是醉了的缘故,胆子格外的大。
被冷落了这么多天,难说不委屈。总不能让他这点脾气都不给发。
看着政迟暗沉的双眼,殷姚心底突然浮上一层莫名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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