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昊盯着他，一瞬间有些恍惚。
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的经历了，——一睁开眼，就能看到谢焱。
以至于他在看到的那一刻，还以为是在梦中。
崔昊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谢焱的脸，是温的。
等他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崔昊立时把手收了回去，没一会儿，又缓缓笑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些好笑。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谢焱是真实的，他们已经和好了，可他却还去碰了碰他。
没有必要，崔昊想，但是就是忍不住。
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就是想碰一碰，再次确定。
崔昊笑着抱紧了他，低头睡了一个回笼觉。
他没睡多久，就再次睁开了眼。
谢焱已经醒了，难得的没有离开，而是依然躺在他的身边。
“睡得好吗？”谢焱问他。
崔昊点头，“你呢？”
“嗯。”
崔昊想了想，问道，“那之前呢？我离开后的那段时间呢？你有好好睡觉吗？”
谢焱：……
崔昊见他不回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竟然被他猜中了，他真没好好睡觉。
“那你没事吗？病情有没有加重？”他担心道。
“没有。”谢焱安慰他。
“真的？”崔昊很怀疑。
“当然。”谢焱笑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崔昊没有说话，起身去翻他之前放安眠药的柜子。
他找到了新的药瓶，药瓶明显打开过，药也看起来没有那么满。
崔昊转头看向谢焱，谢焱很淡定，“之前那瓶药快过期了，所以买了新的，但我并没有吃多少。”
崔昊没有说话。
他其实想问他，只有这个药吗？其他的药吗？
他明明知道自己有病，也定期去看心理医生，那么他没有吃其他的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物吗？
他是根本就不想自己好吗？
谢焱看着他慢慢黯淡的眼神，着急道，“放心，我的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这话当然不是真话，只是谢焱不想让崔昊为他操心。
他从和他重逢后就一直在替他操心，操心他的伤，操心他的生命，现在又开始操心他的病情。
谢焱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病有什么不好，世人总是畏惧疯子，法律也对精神病格外开恩，他放纵着自己的心理疾病也利用着自己的心理疾病。
所以他从来没想治愈，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治愈的必要——总归他都是要死的，有没有这个病都是一样。
可现在，他不想要自己的心理疾病了。
它就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总是令崔昊担心。
只要它一天不好，崔昊就会担心一天。
担心他病情加重，担心他失眠，担心他想要自杀，担心他永远也不会好。
谢焱不想让他担心，更怕他因此背着他为他落泪，所以他想根除自己的心理疾病。
他趁着崔昊回家的时候，再次去见了自己的心理医生。
“你之前开的药，重新给我开一次。”谢焱开门见山。
心理医生惊讶的望着他，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竟然会愿意吃药，还是主动的？！
“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吗？”心理医生语气和缓道。
谢焱沉默了片刻，好一会儿，才终于回答道，“暂时不是那么想死了。”
“暂时？”
“嗯。”谢焱道。
如果有一天，崔昊厌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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