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如此见外呢?
程荀想,她这副模样在外人看来,想必是极小气、矫情、不识抬举的。
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每当崔夫人和孟忻无微不至地关怀她时,她总是忍不住受宠若惊、忍不住心怀歉疚,忍不住想,自己又能回报什么呢?
从前在程十?道、程六出身边时,她从未对别人的关爱与善意如此陌生而?拘谨过?。
她默默想,或许过?去那五年,真的彻彻底底改变她了。
无聊的日子没?过?几日,观宅来了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程荀听到通传时,一时竟然有些?恍如隔世。
门?外,一个荆钗布裙、神色紧张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圈屋子,看见窗边软榻上坐着的程荀,神情难掩惊讶,可紧绷的脸色松了下?来。
程荀讶然迎上去,“玉扇,你出来了?”
程荀那日醒来后便问过?晏决明玉扇、洪泉、清荷、陈玄等人的情况,那时他?只说这几人需得?配合官府调查,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程荀担心衙门?里的手段,晏决明却让她放心,他?已提前交代?过?办案的官吏,定然不会让他?们受苦。
如今玉扇突然出现,看上去除了神色有些?疲倦,并无其他?不好,程荀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嗯,我前几日就回去了。”玉扇微张嘴,诧异地打量程荀。
玉竹还是那个玉竹,可穿上这身衣服,周身的气度却全然不同了。
“你……你究竟是谁?”
被程荀拉到一旁坐下?,她犹豫着问出口。
程荀为她倒茶的手一顿。
“我本名叫程荀。”
她平淡地说完,将茶水推过?去,抬起?头认真地看向玉扇:“玉扇,如今胡府已倒,你又是谁呢?”
玉扇一愣,苦笑了一下?。
“我自出生那天起?,爹娘就盼着府里的主子将我要去做贴身丫鬟。为了讨主子的欢心,我直到四岁前都没?有名字。”
她有些?迷惘地看向窗外。
“我还能叫什么名字呢?”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热茶的腾腾雾气在空气中流动。
程荀看着她,心想,原来并不止她一个人被困在过?去。
她在胡府不过?五年,玉扇却从诞生于世的那一刻起?,就呆在府中了。
还有无数和他?们一样的人,他?们攀附在胡府这棵大树上,将无数爱恨都留在了那府中。
可一日,这棵大树轰然倒塌,甚至留给他?们迷茫的时间都没?有,现实就推着他?们匆匆往前,为谋生、为糊口。
程荀想了想,又问她:“洪泉会被牵连吗?”
无论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洪泉当初都为胡瑞做了不少事。程荀不知他?手里有没?有沾过?血,可若要全身而?退,恐怕不简单。
闻言,玉扇有些?激动地拉住程荀的手。
“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与世子爷!”
原来,晏决明早在最开始就与洪泉说好,只要他?能够配合官府查案、戴罪立功,上面?的人不会难为他?。
也好在洪泉虽替胡瑞办了不少事,可实打实地杀人放火之事却没?碰,加之他?提供了不少胡瑞作奸犯科的证据。以示训|诫的几板子虽没?躲过?,可主办此案的孟忻并未给他?定罪。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