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众亲卫舍生在前,只怕紘城已被鞑靼铁骑踏破。这?杯茶,您如何当不得呢?”
晏立勇轻叹一声,不再推脱,接下了那杯茶。
抿了口茶,程荀放下茶盏,正色道?:“自您离开紘城后,一直到今日,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劳您再与?我说一说。”
话音稍顿,又道?:“不必瞒我,事无巨细便是。”
晏立勇握着茶盏,沉默良久,终于一一道?来。
过去数日的情形与?晏决明?告诉她?的大抵相?同,只是省却了其中?许多细节,更?为残酷、更?为真实的细节。
伴着低沉的男声,三九的漠南在程荀眼前铺陈开来。
漠南冻野千里、何其凛冽,众人苦守多日,终于等到蛛丝马迹,可?鞑靼人的穷追不舍、赶尽杀绝比那风刀霜剑还要锋利。
晏立勇最先?醒来,皑皑白雪盖住了众人血肉模糊的身躯,他站在风雪中?,身前是义,身后亦是义。
几乎未加思索,他翻身上马,奔赴紘城。
而援军抵达后,如今紘城上层的局势,也远比晏决明?所说更?为麻烦。
紘城虽守住了,可?眼下仍有战后城墙修补、溃散余党剿灭、重要将领审问等一系列事务亟待处理。军中?尚且如此,官衙内需要诸位大人处理、上报的庶务更?是堆成了一座山。
范春霖重伤在床,还有沈焕、林瑞能够顶上;可?官衙那边,情况却有些棘手。
原因无他,整个紘城县衙,除却当夜被抓住的孙县丞仍生龙活虎,几个县官几乎都下落不明?,不知逃去了何处。
眼下唯一能找到尸身的,竟是陈毅禾。
军中?将士清点、运送城门下如山的尸身时,在其中?发?现了陈毅禾的尸体。他穿着那身被血污得看不出图样?的官袍,一支箭羽从前胸贯穿后胸,从城楼上直直摔下,半边脑袋都碎了。
程荀听后,默然片刻。
说实话,她?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可?即便生前有再多龃龉,在一众奔走逃窜的官吏对比之下,程荀也说不出重话了。
半晌,她?只低声说了句:“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对大齐朝廷、乃至紘城而言,死一个陈毅禾本算不得什么,可?如今官衙几乎没有可?用的人,这?便多少有些难办了。
不过对比起焦头烂额的衙门,程荀此时更?关心另一件事。
“范春霖的伤势……”
她?语气莫名,指尖规律地敲在木桌上,尺寸有些宽大的玉戒在指尖摇摇晃晃。
晏立勇闻弦知音,压低了声音:
“依主子吩咐,属下已派人打?入将军府。探子昨日传来消息,范将军确实的确在守城战中?受了伤,范家自己的医士日夜都守在院中?,不似作假。”
程荀沉吟片刻,平静道?:“无论是真是假,都看住了他,绝不能让他死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听得人心发?寒。
“就算去阎王殿了,也要想?法子将他带回?来。”
晏立勇挺直腰背,即便心中?不解她?对范春霖的执着,也当即一口应下。
说过此事,程荀语气缓和了不少,又问起王伯元的事:
“王寺丞可?好些了?我听说他伤了胳膊。”
晏决明?早先?便告诉过她?王伯元受了伤,不过那时看他神态如常,并无多少忧虑,程荀也暗自松了口气。
“应当无碍。”晏立勇委婉道?,“属下听闻,王公子住的官署里,这?几日还请了位擅长南菜的厨子。”
程荀讶然失笑,原本盘旋在心头的阴云竟被这?消息驱散了几分。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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