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穷人家,要用一辈子不断去增长见识,进而填补修正自己年少时缺失的认知,也要不断去寻找自己真正想要的、喜欢的,”
顿一顿,定定看着他,“……而你们这些富人家出身的孩子们,则在童年就完成了这些,你们的长辈们见多识广,为你们提供了最好的资源,你们完全不会走弯路。”
大约是情绪略激动的缘故,她脸蛋儿都泛起了红晕。
邵易淮专注地凝着她,眸底一层一层情绪化开,有欣赏有恻然,还有一点酝酿已久的疼惜和不忍。
楚桐日常惯会服软,很少这样直抒胸臆,反应过来,立刻道歉,“对不起,我对您妄下评判了。”
邵易淮轻摇头,笑说,“有话直说是很好的品质,你说的没错,我那也许真的是奢侈的烦恼。”
虽然那“奢侈的烦恼”让他觉得了无生趣,但眼前的小姑娘面对的困境却是残酷而直接的。
楚桐又道了声歉,说,“那您可不可以跟我说说,您所谓的‘烦恼’是什么?”
邵易淮偏头看一眼自己的左手,那上面迟早要套上一枚与他本人意志无关的婚戒。
“不值一提。”
楚桐有点懊恼,她今天来,本是要一个结果,没成想,一时嘴上没刹住车,就造成了目前这个局面。
邵易淮静静看她几秒,似是叹息又似是无奈,笑说,“你真是个乖小孩,很怕惹长辈不高兴?”
楚桐反应了几秒,双手扶住他身侧立着的抱枕,往前探身,否认道,“……您不是长辈!”
邵易淮不动声色,平静地掀睫看她。
这是两人间的第二次“长辈”之争。
他身上衬衫马甲黑白分明,马甲妥帖束着劲瘦腰身,虽然他为人总是温和优雅,可举手投足间,那种久居上位所带来的漫不经心的压迫感,却让人不由自主小心翼翼起来。
距离其实相当近了,近到她能看出马甲和衬衫之下,他略微起伏的胸膛。
意识到距离过近的不止有她。
邵易淮也同样。
近到他第一次看清,她左眼下方卧蚕处有颗极小的痣;近到他能闻到她的香味,大约是用了酒店套房内提供的沐浴用品,柔软温暖的橡木香。跟她本人给人的感觉很像,美艳清澈,那眸中有对他的倾慕,更有旺盛的生命力,像原始的火种,一旦点燃,便能将他的世界映得似天光大亮。
但,他不能、也不应该用她年轻的蓬勃来温暖自己。
他知道。
这太失格,太不道德。
邵易淮收回视线低眼看向自己手里的水杯,薄薄一层液体,手指轻动,剔透的水液便摇颤起来,如此摇颤不已,不是水本身的错,而是手指的错。
良久。
他闭了闭眼,几秒后再张开,眸里已是一片清明。
他说了与她相识以来,最长的一段话,语调是一贯的不紧不慢,沉稳、古井无波,“你年轻漂亮,心性纯然,有生命力,有顶级的学识,有大好的未来。再长几岁,毕业工作了,什么样的男人都无法拒绝你。”
楚桐笑了笑,轻柔地问,“您这么了解我?”
邵易淮看她一眼,自鼻腔笑了声,“毕竟长你十岁,从你眼神里能看出来,”他几像个肯定晚辈的大家长,“……你是个乖小孩。”
“那您还是不够了解我,我既不乖,也不是小孩子。”
她只是平铺直叙坦诚相告,说这话时坚定地看着他英俊的侧脸,邵易淮的目光却在这时候回到她脸上。
四目相对,他眸色沉静深邃,瞬间让她红了脸。
楚桐猛地撇过头去,像是在躲避他的目光,又像是在掩饰自己骤然升温的脸颊,可这样以来,耳朵反而对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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