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去。 新居的厢房空间比之前租住的院子宽阔,屋内便安了两处床榻,时隔多年再次独享一张床榻,杜长兰恍若梦中。 他平躺床上,双手搁于身前,睡姿规整且安详,后半夜杜长兰习惯性提着被子往身旁带带,却扑了一个空。 杜长兰一激灵清醒了。随后听见对面传来的呼吸声,他放肆一跨脚,整个人呈大字型睡的酣畅淋漓,爽快无比。 次日杜蕴起床时屋内空空,打了个哈欠朝外去,崔大郎招呼他:“快来洗漱,吃了早饭咱们去买几个下人。” 杜蕴一边刷牙一边含糊问:“多大年纪的?” 崔大郎道:“二十上下。” 他们同人牙子汇合,双指粗的麻绳圈了十几人,崔大郎带着杜蕴挨个挑拣。 大抵是见他们面善,又有杜蕴这个少年人,当即有人跪下来:“公子公子买我吧,我吃的少干的多,可划算了。”男子操着一口蹩脚的官话,甚至想来扯拽杜蕴,被人牙子一棍打在肩上:“老实点儿。” 而后人牙子朝杜蕴讨好笑道:“公子莫怕,慢慢挑慢慢选。” 有了人牙子这通威慑,其他人都瑟缩不敢出声。 杜蕴见状心中不适,便是从前他同他爹在若河县挑小狗,狗贩子也没这么凶神恶煞。 不多时,杜蕴指了一群人里从始至终最安静的那个人,“就他罢。” 崔大郎又跟着挑了一家四口,并着杜蕴挑的人一起买了。晚上他将五人的卖身契一并交给杜长兰。 杜长兰笑问:“阿遥的呢?” 崔大郎道:“我此前给家里通了信儿,令他们派几个机灵的族中子弟上京,算算日子,他们也快到了。” 崔遥性子莽撞,人又不够聪敏,驭不住外面的下人,反而是崔家的族中子弟更好,必要时候还能帮着崔遥出个主意。 杜长兰握着卖身契,几息,他上前抱住崔大郎:“大兄对长兰的好,长兰记在心中。” 崔大郎回抱住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若说崔大郎对杜长兰无所图,必然是假的,可崔大郎对杜长兰偶尔提起恳求也是轻轻带过。平日里多是行大于言。 人心肉长,焉能不动容。 两日后,崔家的族兄弟并一名小厮上京,崔大郎交接完手里事物便踏上归途。 杜长兰抽不开身送他,托儿子给崔大郎转交一封信。 待大船离京后崔大郎才打开信件,浑身一震,随后捂着脸低低笑出声。 管事犹疑:“大公子?” 崔大郎将信件递给管事,管事飞快浏览,亦是目瞪口呆:“大公子,杜公子他他…” 杜长兰将桐烟徽墨的配方落在信件末尾,信上言明崔大郎尽可以此谋利,若有需要,打上“崔”家字号也是可的。 上好的桐烟徽墨耗时长,制作精细,因此被纳入贡品。崔大郎反而不得效仿,如今杜长兰简化版配方,崔大郎则能放心使用。 如此良方值千金也不为过,然而杜长兰随手赠与他。 管事由衷道:“杜公子真心胸宽广也。” 崔大郎深以为然,他一边妥善收好信纸,一边道:“我原是想着答谢长兰这么多年照顾阿遥的情分,可没想到我也受下他的大恩惠。” 崔大郎心里一时真道不明个中滋味。 管事笑道:“人生遇此良友,大幸也。”话锋一转,他低声提醒道:“杜公子远在上京,他双亲兄嫂还在村里。” 崔大郎眼睛一亮,“你说的极是。”第117章 英国公府三姑娘姜绥 一家四口姓辛, 年长的男子身量颇高,与杜长兰差不离,很有一把子力气。 此刻他在小厨房外劈柴, 杜蕴同他闲话:“我听崔大伯伯说你们是北方来的, 你力气这般大又魁…”他看着男人凹陷的面颊,那句魁梧到底没说出口。 “你怎么会自卖为奴?”杜蕴现有的人生经历, 并不能理解这样的事情。 辛起握着斧头的手柄紧了紧, 一力劈下,木柴顿时一分为二, 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辛起闷声道:“家中变故。” 杜蕴:“诶??” 杜蕴之后还要问, 可辛起犹如一个锯嘴葫芦不吭声。 院里洒扫的少年少女见状欲言又止, 恐小公子气了,适时院门敲响, 少年立刻开了院门, 见一位衣着体面的年轻男子,“您是?” 闻书也十分诧异, 越过少年看向院里的杜蕴:“小公子,这是?” 杜蕴笑道:“他叫辛菱,菱角的菱。” 闻书飞快瞥过辛菱, 辛菱瞧着比杜蕴大两岁,身量较同龄人略高些,五官平平,一副木讷寡言的模样,应是杜家采买的下人。 闻书同杜蕴道:“小公子, 小郡王正在马车里等您呢,今儿英国公的长孙女及笄, 可热闹了。您也去瞧瞧罢。” 杜蕴下意识回头,跟崔家堂兄四目相对,崔堂兄朗笑一声,“蕴哥儿,可否带上我一道儿。” 杜蕴眼睛一亮,当即叫上崔堂兄一道儿上马车。 直到他们一行人远去,辛起才抬起头,握着斧柄的指骨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辛菱往院里走,对他爹和妹妹道:“郡王府的马车真气派。” 辛芽惊叹:“杜大人父子真是深藏不露。”竟然同郡王交好。 辛家一家四口与屋内擦拭桌椅的青年泾渭分明。 随着日头高升,镇西郡王府的马车停在英国公府大门前。 门房笑着迎来:“小郡王安,快请里进。” 小郡王瞥向闻书,对方提着贺礼上前,杜蕴飞快瞄了一眼国公府记账先生的单子,意外瞧见韩箐的名字及贺礼。 “走了。”小郡王唰的打开折扇,大步进入府门。 英国公府内并不如想象中富丽堂皇,反而十分雅趣,园内华亭怪石,花草无数,一眼瞧去仿佛置身山谷清幽之地。然而细细一瞧,方知其中富贵。 杜蕴低声道:“西北方那盆是抓破美人脸罢,当真与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小郡王茫然,直到他们凑近了杜蕴指给小郡王瞧,小郡王才看个明白。 洁白无瑕的茶花上突兀的出现一条红线,当真如美人被抓破了俏丽的脸蛋。 小郡王乐道:“这些文人还真会取名字。” 忽然他目光一偏,哎了一声:“蕴哥儿你看,那边的茶花多了好几条红线,这【美人】真可怜。” 霎时廊院里响起轻笑,杜蕴眉眼弯弯:“红线多了又换了名称,那叫倚栏娇。” 崔堂兄也睁圆了眼,一个茶花竟有这般多讲究。 杜蕴打开泥金扇,掩唇飞快道:“你们别看这几盆花不起眼,市面上都炒至七八十两一盆了。” 这下别说崔堂兄,连小郡王都轻轻吸了口气,“一盆破花这么贵?” “镇西郡王府难道是落魄了,竟连几十两都觉得贵。”讥讽之声从他们身后传来。来人一身华服,着金冠腰系美玉,富贵是富贵,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