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脑子,“长兰一副斗方竟卖了三十两银子!” 是在哄他的罢。 两副墨宝共六十两,悉数推至杜长兰跟前。 杜长兰盯着银票和银锭瞧,宝石斋掌柜从他面上看不出端倪,只好作罢。 陆文英将此事同章氏说了,后者抿嘴乐,陆文英隐隐捕捉到一点苗头,却又不真切。 杜长兰仿佛对此事并不留意,反而是消息传至翰林院,惹来一干羡慕嫉妒。 一名庶吉士颓然笑道,“咱们还在计较冬日几筐碳几件冬衣,谋算怎么过活,杜状元仅靠几个字,便得了六十两银。人与人之间当真是……”那话声渐渐隐了去。 高淮脸色难看,“与金银为伍,粗俗。” 同屋的季忱抬起头,眉头微蹙,随后又垂首办公。 平民出身的庶吉士是羡慕杜长兰轻而易举得了钱,家中富裕的庶吉士则是嫉妒杜长兰扬名。 他们的作品别说卖个几十两,便是得个几两银子都够他们吹嘘了。 高淮点着书案,少顷有了主意。不过两日,探花郎的画作被人高价买走的消息传遍上京。 翰林院内众人争相对高淮道贺,更因高淮出身浙地,在大承国土东面。而杜长兰出身雲阳郡下的一个小县,位于大承国土偏西。一时间便传出“东有美玉,西有良木”的佳话指代高杜二人。 陆文英被恶心了个透,可流言肆起,他也无力阻止。 状元和探花如此亮眼,同为一甲的季榜眼再次被推向人前,还有人来他跟前笑问季榜眼擅长什么。 季忱:……… 你们给我一点活路吧。别特么卷了! 人群中唐庶吉士嗤笑一声,高淮的画作到底是真卖出高价,还是自导自演恐怕只有高淮自己清楚。 可怜杜兄好不容易扬名一回,又被这厮缠上,还暗搓搓踩杜兄一脚。 杜长兰虽不在翰林院,但托陆文英等人之口转述,他也知晓的清楚。 崔遥气成河豚:“姓高的真是不要脸。他一个探花,怎么好意思在状元面前自称美玉。” 陆文英也叹道:“如今这话已经传了出去,长兰否认反而落了下乘。” 莫十七静静听着,脸色变来变去,眉头时而笼起又时而舒展,最后又蹙成小山峰。 忽地她双眸一瞪,两只大眼珠子恨不得突出来,颤声道:“大…大人,你看我干什么?” 杜长兰往嘴里扔了一颗杏仁,眼眸一弯:“在看唱大戏。” 莫十七:“啊?” 杜长兰眼尾轻掀,“手给我。” 莫十七自然的朝他摊出掌心,下一刻手里多了一捧香脆的炒杏仁,杜长兰唇角微勾:“吃罢。” 莫十七顿时喜形于色,“谢谢大人。” 她捻着杏仁咔呲咔呲一个,又看向崔遥和陆文英,说呀,怎么不继续说了。 她回忆起刚刚听见的消息,双眉又蹙成一团。 杜长兰垂眸掩去笑意,若非亲眼所见莫十七变脸,杜长兰也不知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如此丰富。 崔遥凑上前盯着杜长兰,“你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 陆文英也道:“长兰,你早做打算才好。” 崔遥大声道:“原来你的杏仁是给莫十七的。” 陆文英顺口接茬,半途想起崔遥说的什么,差点闪了舌头。 现在在说正事,能不能正经点! 然而当事人都不以为意,杜长兰反过来宽慰他们:“不过虚名而已,再者还多谢高淮帮我打掩护。” 众人一头雾水,直到一名外地官员登门拜访杜长兰时,拿出了一副斗方送给他。 那副斗方正是杜长兰之前托宝石斋卖出的原作。 哪有什么慧眼识珠,绕了一个大圈子,不过是底下人行贿而已。且对方手中不宽裕,这才找上杜长兰这个吏部的“临时工”。 单杜长兰一人,是有些打眼。谁知巧不巧的,又冒出一个高淮。 于是乎,众人只会想着状元郎和探花大才,压根没往行贿方面想去。 可惜这幌子只能哄哄年轻后辈,哄不过老狐狸。 书房内,杜长兰随意将斗方弃在案角,不等他询问,来人便主动报上底细。与宝石斋那边传给杜长兰的信息差不离,也与杜长兰借小郡王之势,派人去打听的消息差不离。 说来此人也是个倒霉蛋,出身平民,有些才干却不拔尖,便想着勤能补拙,在任上勤勤恳恳。按理熬也该熬出头了。 奈何前几次升迁都撞上关系户,把他挤下去,他实在无法,咬咬牙拿出家底寻上这位杜状元。 他快至知命之年,多年的辛劳令他发间染上银丝,若是此次再被挤下去,他这辈子的仕途也就到头了。第135章 小厮谷穗 杜长兰打发了那外地官, 次日去吏部时特意调出外地官的政绩考核,若无意外,那外地官怎么也够资历升迁了。 但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一个中不溜秋的萝卜来抢坑了。 说来也是, 官员越往上升, 官职数量愈少,自然是能抢则抢。 杜长兰单手托腮, 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一支未蘸墨的毛笔, 旋转时带起幽凉的冷风,笔身旋转间, 墨与白形成鲜明对比。 少顷,他搁笔起身, 去寻他的临时上峰。 拿人钱财, 与人消灾。 杜长兰的一举一动都在天子眼中,是以下午虞蕴散学来请安时, 嘉帝将此事告知小少年。 于嘉帝而言, 杜长兰此行并不算出格,甚至在各司是心知肚明的事。水至清则无鱼。 但虞蕴不同, 他是少年,他受圣贤书熏陶,他眼中的世界非黑即白。 嘉帝叹道:“杜长兰出身乡野, 较世家子弟更看重钱财也是情理之中。” 小少年垂首不语。 殿内地暖火旺,如置春日,独属于龙涎香的温和与清雅弥漫,嘉帝看不清少年的神情,无法通过面部变化捕捉情绪。 他有些烦躁的转动手上扳指, 抵着扶手道:“你也好些日子没去看他了,冬日天寒, 你备些碳火与金银去,不叫他日子难过。” 小少年沉默片刻,低低应了一声,明显兴致不高。 嘉帝遂略过这茬,过问小少年今日功课,一刻钟后,虞蕴提出告退。 他回到自己府上,刚下马车一道黑影朝他冲来,大黑舔舐他的手脸,尾巴疯狂转动,挥开了飘落的雪,它也被小少年推开。 “蕴儿。” 昏沉的天色中,漫天大雪纷飞,青年一身狐裘持伞而立,他面色较雪更白,不时咳嗽几下又强行压住,眉宇间却是平和。 虞蕴扶住他,“这么冷的天,老师还出来作甚,快回屋。” 严奉若低眉,小少年把着他的手指微微颤抖,面无表情,眸光却十分明亮。似在隐忍什么喜事。 他们一路行进内书房,大黑跟在他们身后撒欢,分走下人们大半注意力。 书房内整日燃着地暖,不多时,虞蕴便觉出热了。 严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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