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玥儿,垂首不语。 厨娘长长叹了口气, 意有所指:“都是苦命人,苦命人……” 这周家又哪里是什么好去处。 厨娘关上门,转身在墙角搜寻一会儿,摸出一个鸡蛋,丢进灰烬中烘烤。 她坐在小凳子上, 佝偻着腰,火光映出她面上的皱纹, 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幽幽的光,犹如石像。 杜长兰收回目光,喂玥儿吃粥,不时喂小孩儿几颗咸菜丁,助他下饭。 一大碗热粥下肚,小孩儿整个身子都暖和了,窝在杜长兰怀里像个小火炉。 杜长兰迅速干完粥,刚从袖中抖落半枚丸药,迎面投下一阵阴影。 厨娘悄然无声的凑来,没有一丝表情,骇得杜长兰心尖一跳,更遑论他怀里的孩童。 玥儿含着两包小眼泪,拼命往杜长兰怀里拱,恨不得把杜长兰钻穿了。 杜长兰一边拍着孩子的背安抚,一边道:“厨娘有什么事?” 他说着一口蹩脚官话,面上带着讨好的笑,仿佛一个强撑精神的庄稼汉。 厨娘没有多言,默默递过来一个灰扑扑的东西,定睛一瞧才发现是一枚鸡蛋。 “给孩子吃。”厨娘把鸡蛋塞杜长兰手里,佝偻着腰走了,关上厨房门时,她道:“锅里有热水,今晚你们歇在此处。” 小厨房内寂静无声,灶膛里的火光愈发弱了,莫十七凑过去,往里添了一把柴禾,还朝大公主招手:“殿下快来,这里暖和。” 杜长兰坐在原地给小孩儿剥鸡蛋,火候不足,竟是个流心蛋。 蛋白嫩得像一滩刚出锅的豆花,冒着腾腾热气,杜长兰吹了吹,喂到玥儿口中。 小孩儿眯着眼舔舔唇:“好吃。” 杜长兰温声道:“过几日咱们与葛国舅取得联系,到时候小殿下想吃多少吃多少。” 大公主心里一动:舅舅。 她面前投现人影,抬眸望去,杜长兰打开锅盖取了一碗水,将丸药化入其中,清澈的白水顿时化为浅褐色。 在杜长兰温声细语的轻哄中,玥儿皱着小脸喝了。 他如此熟稔,眉眼间不见丝毫不耐,一双眼温柔如春水。这些年,杜长兰定然把蕴哥儿教养的极好。 那一瞬间,大公主忽然很羡慕虞蕴。杜长兰待他们母子如此宽厚,未尝没有蕴哥儿的缘故。 莫十七又往灶膛里塞柴禾,对大公主道:“殿下要不要洗漱,我想擦擦身子。” 说完,莫十七还补充一句,“我给殿下搓背。” 大公主:……… 杜长兰:……… 杜长兰干咳一声,“我带玥儿去小解。” 小厨房的门打开又合上,一错眼,莫十七就脱的赤条条,大片肌肤直冲大公主眼底。 大公主听见水声哗哗,以及十七小声的催促:“殿下快脱啊。” 大公主也确实嫌弃身上污垢,缓缓脱下肮脏的衣衫,一方温热湿帕落在她肩头,将她惊了一跳。 莫十七手上动作很是仔细,避开大公主身上的伤痕,眼见莫十七即将向下,大公主忙不迭捉住她的手,面色通红:“十七,我自己来。” 莫十七爽快的把热帕给了大公主,她自己用浸水的布条擦拭身子,大公主无意瞥见对方劲瘦的腰肢,视线往上,美玉一般的背部竟然有好几条寸长的伤疤,狰狞的攀附在那具年轻的身体之上,尤以趴在脊梁边的一道最为凶险骇人,若那伤再偏移些许,十七就毁了。 大公主回过神来,已经触手抚摸上去:“疼不疼。” 莫十七歪着脑袋想了想,认真道:“殿下,我不记得了。” 她擦拭后,利落的穿好衣裳,扣出盒底最后一点药膏抹在大公主的伤处。 大公主能清晰感觉到指腹上的薄茧,热如烈火。 一刻钟后,杜长兰抱着玥儿回来,屋里弥漫着淡淡水汽,他怀中的孩子已经睡下了。 大公主接过孩子,想让杜长兰也洗漱一番,但被杜长兰婉拒:“夜里凉,若是叫寒风冻坏了殿下,如何是好。”再者,他们身上的丸药也用尽了。 一行人在小厨房歇下,次日周家院子传来一阵怒嚎。 周扒皮来回踱步,哆嗦着手,指着莫十七的鼻子,“你你你……” 莫十七茫然回望:“我我我。” 大公主抿唇垂首,杜长兰克制上扬的唇角,某些时候,十七是有些冷幽默的。 周扒皮气了个倒仰,跳脚大骂:“你怎么敢的,半个月的柴禾,让你一晚上给烧没了。” 莫十七认真道:“因为太冷了。” 周扒皮:……… 周扒皮牙齿磨的咯咯响,怎么就没冻死你。 杜长兰上前道:“老爷放心,我力气大,回头我都跟你补上。” 周扒皮看了一眼杜长兰,发现自己只到杜长兰下巴,恨恨的瞪他一眼,脸上横肉乱颤,“以后跟老爷说话要跪着,还要老爷仰视你吗?” “你个废物东西。” 莫十七眸光一利,又强行按住。大人叫她忍。 杜长兰作点头哈腰状,赔笑道:“是是是。”又催促:“老爷快出发吧,我怕我儿子撑不住了。” 周扒皮哼了一声,磨磨蹭蹭,终于在辰时六刻带杜长兰一行人进城。 路上有村民好奇,周扒皮抬了抬下巴:“这是我家的长工。老爷心善,带他儿子去看病。” 村民扭过头撇嘴,心善个屁。 小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抵达城门,杜长兰一眼看见城门上的通缉令,面色微变。 他庆幸古代画像失真,且画师没见过他,只能通过别人口述脑补,是以通缉令上的画像与杜长兰不说是一模一样,简直是毫不相干。 周扒皮正在跟守城官兵讨价还价:“官爷,那几人是我家下人,进城钱能不能只算我一个人头,反正他们都是我家的。” 官兵冷酷拒绝:“不行。” 周扒皮不死心,同守城官兵胡搅蛮缠,最后逼得守城官兵亮刀,他才不情不愿交了几人的进城钱。 周扒皮心里不顺,一脚踹在杜长兰腿上:“你个丧门星,老爷都在你身上花多少钱了!” 莫十七牙齿咬得咯咯响,心中默念:大人叫她忍。 大公主母子脸色也不好看。 杜长兰躬身赔礼,惹来过路人侧目。然而守城官兵连个眼神都欠奉。 杜长兰心道,多亏周扒皮死抠门,守城官兵心中估计烦死他们,更别说细查了。 他们顺利进城,周扒皮道:“先去官府画押。” “不行啊老爷,我儿子撑不住了。”一直恭顺的杜长兰此刻十分执拗,不论周扒皮怎么说,杜长兰都咬死先去医馆,气的周扒皮又要踹杜长兰,但这次周扒皮的脚刚踹出去就传来疼。 莫十七:我忍不了啦! 莫十七挡在杜长兰跟前,凶狠的瞪着周扒皮:“你骗人,你说了要给大……大哥的儿子看病的。” 莫十七怒声道:“你不给孩子看病,我们就不给你当下人。” 周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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