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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太监额角,滴答一声,地砖晕出猩红血迹。  大内侍膝行两步,嘭嘭磕头:“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适时一道人影而来:“陛下,五殿下求见。”  嘉帝:“让他滚。”  五皇子听闻小太监传报,前摆一掀跪在殿外,高声喊冤,“父皇,儿臣冤枉,此乃歹人离间我们父子。父皇——”  五皇子的叫喊透过殿门传至嘉帝耳中,声声泣血。  “……父皇,宫墙上的蚂蚁现字更是下九流小道,事前涂抹糖水,蚂蚁低贱无智,只晓得沿着糖水轨迹爬行。”  “父皇,这是有人捧杀儿臣啊父皇,儿臣委实冤枉——”  “父皇明鉴!”  五皇子的哭喊不绝,良久,一名小太监行出殿外:“殿下,陛下传召。”  五皇子立刻起身,扎入殿内。先时混乱早已收敛,五皇子在案前跪下,口口声声都是自己的冤屈。  两刻钟后,暗卫行来,“启禀陛下,属下在宫墙上发现糖渍。”  嘉帝挥退暗卫,五皇子立刻道:“父皇,您听见了,是有人故意陷害儿臣。求父皇给儿臣做主。”  嘉帝俯视他,目光一寸寸扫过五皇子,他浑身一颤,只觉那目光如刀,刮过他的皮肉,不知何时重重割上一道。  谁在害他?  六皇弟,九皇弟?  嘉帝收回视线,须臾五皇子被挥退出殿,他下了汉白玉石阶,行过宏伟的太和殿广场,即将出宫门时回头望去。  巍峨高大的宫殿在日光下耸立,静默无声。  他垂落的双拳紧握,总有一日,他会永远留在此处,不再离去。  五皇子回府后,勒令手下断了手边一切事宜,纵使他道出宫墙现字的真相,可父皇对他的怀疑却未打消。  父皇怀疑他在图谋皇位。  五皇子砸了手边茶盏,怒不可遏,韩家兄弟快步而来,“殿下息怒。”  一干人入书房商议要事,一名心腹愤愤道:“背后之人实在恶毒,此举无疑将五殿下推至风口浪尖。”  若五皇子当真没有争位之心,还有周旋之地。但五皇子谋划种种,本就是为了大位。  眼下童谣一出,犹如一个牢笼,将五皇子困入其中。  嘉帝知晓是背后有歹人作祟,群臣也知,但知晓这一点又如何。  背后之人是将五皇子的野心摊在嘉帝眼前,嘉帝步入迟暮,力不从心,他属意的继承人宽厚温吞懦弱,嘉帝心中不满二皇子,却又乐于继承人的软弱可控。  但五皇子不同,五皇子年轻力壮,颇有才干,身边拥趸者众,他是一头野心勃勃的狼,随时准备对年迈的狼王发起进攻。  从前有二皇子压着不显,如今二皇子身染疫病,嘉帝才惊觉五皇子的矛头已经直直对准他。  ‘这是一个阳谋。’在场诸人心中叹道。  背后之人完全把控嘉帝心理,五皇子若想破局,需得重新得到嘉帝信任,这又谈何容易。  众人一时想不出章程,五皇子烦躁挥退众人。  同一时刻,皇孙府却传来喜讯。  杜长兰在为虞蕴药浴时,蒙蒙水汽中,于杜长兰的呼唤中,少年眼皮抖动,缓缓睁开了眼。  少年的双眸许久不能聚焦,直到听闻熟悉的声音,眼珠子动了动,眸中方才映出一双憔悴通红的眼。  虞蕴双唇蠕动,用尽全力唤了一声“爹”,然而字音吐露,却是声若蚊呐。若非杜长兰靠得近都听不见。  这短短轻飘一个字,落在杜长兰心头,却如巨石翻滚,将他一颗心搅了个翻江倒海。  他终是垂首应下这声“爹”,捧着少年瘦削的脸,几度哽咽。他哑声道:“不要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少年弯了弯眸,他浑身没有力气,软软靠在杜长兰手心,他从来都不怀疑这件事。  因为,他爹是无所不能的。  虞蕴转醒的消息迅速传开,五皇子闻言,又发了好大一通火。  下人们瑟瑟发抖,跪了一地。然而五皇子身影如风,转眼消失在屋外。  五皇子行至松园,一名道童将他迎进院,茶烟袅袅,一片白雾中,红尘道人眉眼沉静,不疾不徐为他斟了一杯茶水,泠泠道:“刚沏的茶,殿下尝尝。”  五皇子苦笑,“本殿哪还有心思。”  红尘道人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微微一笑:“不过一点小挫折,就将殿下骇住了。”  五皇子一急:“这哪是小挫折,这分明是……”他对上红尘道人平静的眼,烦躁不安的心,奇异的抚平了。  红尘道人落下茶盏,拨动手上念珠:“殿下不急,届时祸水东引,殿下危机自可解。”  杜长兰知晓一通流言,无法伤五皇子要害,但他也不是奔此去,他此举是敲山震虎,杀住五皇子攻势,他需要一点时间。  杜长兰喂蕴儿服药,哄他睡下。  他看着少年的睡颜,心中思索下一步五皇子会怎么做,或者说丽娘会怎么做?  对方千方百计将他冠上“灾星”恶名,必然有大用。  按照五皇子先时行事,眼下安分几日,待二皇子和蕴儿出了动静,嘉帝心神偏移,五皇子再派人制造更多染疫病人,将一切祸源的来由悉数推至他身上。若嘉帝动手除他,便证明嘉帝已经迷信神鬼之说,届时估摸着便是丽娘现于人前了。  神佛都指示五皇子是天命之人,笃信神佛的嘉帝心中不愿,也不得不照做。  杜长兰一番猜测,与五皇子和丽娘的打算合了八/九成。  眼下杜长兰等一个时机,等五皇子下一次行动,露出破绽。  杜长兰一边留意京中动向,一边秘密与上京商户往来。  他在覃州任职时,与本地富商关系颇近,借对方牵线搭桥,杜长兰很是认识不少商人。  他贵为知州,愿对商户以礼相待,平日商队经过覃州地界,杜长兰也不为难,覃州三年,杜长兰在商人之间打下极好的声誉。  眼下他向在京认识的两名富商求助,言辞恳切,对方二话不说便应了,奋全力为杜长兰速运药材。  谁道商人无义,谁言商人无情。  人心肉做,杜大人以情相待,他们必当十倍报之。  夕阳落下,上京归于平静。而一道人影飞快掠过,打破了这静谧。  辛菱大声道:“杜大人,杜大人,有好事!”  辛菱眉宇飞扬,直直冲向杜长兰:“大人,有了,治疫病的药材有了!!”  他太高兴了,眉眼里的喜意都溢出来,杜长兰惊道:“那些商人动作这般快?”  但算算时间,根本不可能。古代又非现代,还有铁道运输不成?  辛菱摇头,激动的龇着大牙乐:“是十七,是莫护卫的商队带了治疫病的药材来。好多好多,像小山堆像河流一般,根本看不见尽头。”  今日接连传来好消息,让辛菱乐开了花,壮了他的胆子,他捧住杜长兰的手,原地蹦起:“莫护卫没有忘记大人的恩情,她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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