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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帝冷着脸,砸了手边茶盏:“查,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查出真凶。”  “末将遵命。”  虞蕴不经意瞥向七皇子,对方神色不安的望着四皇子又飞快收回目光,虞蕴了然,原来七皇子找的替死鬼是四皇子。  谋害皇孙已有前例,虞蕴也避着此事做文章。他今日多番挑衅七皇子,笃定毒蛇是冲他而来,但为何期间被人叫破,虞蕴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人。  他爹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眼下黑衣人已死,营帐内投毒便是冲着天子而去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任魑魅魍魉掩藏再深,也抵不过帝王精卫。  御前侍卫统领离开后,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下来,夜风一吹,他浑身打了个冷颤,这才发现里衣湿透了。  无论是谁提醒他,是敌是友,他都感激对方。否则任由毒蛇落地,他的人头也难保了。第235章 无法无天·五  因着毒蛇一事, 帝王即日回宫。  “七皇子那个蠢货!”红尘道人恨恨啐骂,又阖上眼疲惫的按了按眉心。  陈芨叹道:“好好的一步棋又废了,短浅鼠辈到底成不了大器。只盼不要牵连我等才好。”  殿内满室蔷薇香, 稍稍削减一些燥意, 红尘道人一甩浮尘,从黄花梨木软榻落地, 来回踱步。  红尘道人沉吟:“七皇子卑劣不下罪人老九, 倘若查到最后,他必是第一个供出我们。”  陈芨急了:“那怎么办?”  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今日荣华富贵, 让他去死,他是万万不愿的。  红尘道人眼中闪过一抹戾意:“那就再推他一把。”  七皇子府收到一盒药膏并一个精致的手把葫芦和一串手珠。  七皇子妃疑惑:“殿下怎的突然盘葫芦珠串了?”  七皇子随意诌了个借口打发七皇子妃, 他命人唤来心腹商议, 小厮刚出门屋门又闻身后言:“等等,不必唤了。”  小厮迟疑。  七皇子挥挥手:“你退下罢。”  屋门紧闭, 七皇子手心汗意浸湿了纸条, 字迹晕染模糊。他立在案前,垂首盯着那三样物什, 眸光几度翻涌,最后又悉数归于平静:“无毒不丈夫,九弟错就错在不够狠。”  七皇子将纸条焚毁, 他亲自盘着珠串葫芦,消磨了大半夜,才小心翼翼将药膏抹上。  直到天边将明,陈芨借伺候红尘道人洗漱之故,轻声问:“七皇子会按我们说的做吗?”  他眼底淤青, 显是熬了一宿,辗转难眠。  红尘道人微微一笑, “他不照做,还有其他出路?”  陈芨犹豫:“七皇子到底是千金之躯,这等粗活估摸会让下人来。”  这般一来,他们动的手脚极易被发现,以七皇子秉性,必然要他们命,他如何睡得着。  红尘道人不以为意,“一头困兽,四面疑敌,此等要命的事怎肯假手于人。”  她垂落眼睫,心下无趣,陈芨虽有几分谋略,可也只能用于小道,与那个人委实天差地别。  红尘道人不再多言,早朝之后,一名小太监偷偷行来:“道人,七皇子入宫求见了。”  嘉帝看着七皇子呈上的葫芦讶异,七皇子解释:“父皇,自上次蕴哥儿一通气运之说,儿臣回来细想也觉有理。因此特意向得道高僧寻了一枚精致葫芦,葫芦即福禄,亦有庇护之意,如今宵小作祟,儿臣虽知以父皇龙威不惧,但为人子总是难免担忧。”  七皇子垂首作赧然态,“还望父皇不要嫌弃。”  嘉帝拿过葫芦,触感细腻温和,不输上等玉石,他摩挲许久,这才看着七皇子,“你有心了。”  七皇子惊喜抬头:“父皇喜欢,儿臣就欢喜。”  同一时刻,原在寺庙的三皇子略有尴尬的登门皇孙府。  虞蕴热情的接待他,叔侄二人相谈甚欢,三皇子暗暗松了口气,临走前将那串手珠赠与虞蕴。  虞蕴明知故问:“三皇叔,这是?”  三皇子浑身绷紧,‘弟弟是诚心想与蕴哥儿修缮关系,但也知循序渐进的道理,还请三哥暂时为我保密。’  三皇子扯了谎:“是我为蕴儿求来的手珠,盼你日日欢喜,往后安康。”  虞蕴笑着接过,“多谢三皇叔。”他将手珠戴在手上,三皇子见状也舒眉展目,他总归是希望兄弟子侄儿和睦相处的。  虞蕴送别三皇子,回府后取了手珠丢给谷穗,“秘密去寻之前为老师治病的谈大夫,请他代为查验。”  七皇子回府后听闻下人所探,喜道:“好,本殿就等着那个小畜生暴毙的好消息。”  一罐药膏,多半都抹在了给虞蕴的手珠上。大罗金仙也难救。  七皇子兀自得意,逐渐遗忘他处境危险。  申正,谷穗回府,神色凝重:“殿下,谈大夫说这手珠混有慢性毒药,整日里佩戴,不出半月便会消瘦憔悴,令人以为食欲不振,实乃中毒。”  虞蕴蹙眉:“太医把脉可耗得出脉象?”  帝王隔三差五都会令太医请平安脉,皇祖父若有不慎,太医应能及时诊出。  虞蕴思索再三,咬咬牙拿上手珠往宫里递牌子,嘉帝笑道:“蕴哥儿这个点儿怎的来了。”  “孙儿担忧皇祖父还记着毒蛇一事,劳心劳神。孙儿放心不下。”虞蕴铺垫几句,缓缓道出来意,“三皇叔知晓此事后,还赠与孙儿手串,自二皇叔一事后,三皇叔便有避世之意,此次他主动来,孙儿委实有些受宠若惊。”  虞蕴将手珠呈上,故作惊讶道:“皇祖父怎的也盘起葫芦了。”  嘉帝莞尔:“你七皇叔送来的。”  虞蕴便不作声了,一副别扭样子。嘉帝忍俊不禁,“你也大了,莫与你七皇叔计较了。”  虞蕴躬身应是:“皇祖父发话,孙儿不敢不从。”  嘉帝拉过他的手叹道:“蕴儿,皇祖父是希望你不愿,而不是不敢,你明白吗?”  虞蕴抿了抿唇,少顷才道:“还请皇祖父给孙儿一点时间。”  嘉帝欣慰的拍拍他的手:“好孩子。”  祖孙俩话家常,虞蕴临走前看了一眼那个葫芦,忍不住挑明些道:“皇祖父,并非孙儿对七皇叔心有芥蒂,但孙儿嗅闻葫芦漫出一丝奇异味道。”  “葫芦是有味儿。”嘉帝笑道。  虞蕴离去后,殿内空旷,嘉帝瞥了一眼作木偶的大内侍,“不枉朕疼他一场。”  大内侍呐呐,嘉帝哼笑:“你这老货,胆子忒小。”  大内侍努力挤出一个笑,自贬自身。仿佛这能削减他心中大半恐惧。  从秋猎回来便是一道考验,不止是考验七皇子,更是考验虞蕴。  倘若虞蕴知晓七皇子给帝王送了手把葫芦,没有及时询问,便是失败了。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帝王的失望,等闲人承受不得。  大内侍万般庆幸,蕴殿下在野心和孝心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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