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汗珠,黏着长睫,垂落挡住越来越晦暗的视线。 今夜是难得晴朗的天气,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月光映着烛光,却依旧无法照出男人高大的影子,只能隐约描摹出他透明的轮廓—— 高大冷厉,侧身而立,像一只庞大的怪物,将陆呦呦完全笼罩在怀中。 “既已决定将我炼成僵傀,你身躯却这般柔弱,如何能行那等……”他声音嘶哑,后面几个字滞留在齿间,燕霜行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眼见浴桶里的陆呦呦已经神志不清了,空荡荡的心口又涌上几分懊恼。 纵使陆呦呦撒娇、想要他,他也不应当如此不知节制,就这样,同她有了肌肤之亲。 说不清如今的情绪,燕霜行没有在意自己饲养的那杆枪饿的不停流口水,将陆呦呦刚刚脱下的衣服拿在手中,整个将她裹了起来。 浴桶里的水已经凉透,燕霜行依旧戴着煞气凝聚的“布条”,他不敢再继续触碰她的肌肤,只飞快将人从浴室带回了卧房。 陆呦呦昏昏沉沉的,感觉身上的水珠被温柔地擦干,又盖上了柔软的棉被,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 漆黑的卧房里,站着一个她熟悉的、高大的人影,只是一头银发变成了漆黑的长发。 陆呦呦抬手想抓住他的衣摆,却只碰到了他冰冷的指尖。 “斐尔叶……?” 陆呦呦的声音很轻,只有第一个字清晰地说出了口。 “非?” 燕霜行抬手,粗糙的指尖蹭过她纤长的睫毛,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磁沉的声音十分沙哑,“非要不可也不行。” 他脚尖不断在地上轻碾,俊逸苍白的脸颊绯红一片,只诱哄一样拍了拍陆呦呦盖着的被子,似是而非的解释,“你身体太弱了,需要提前适应,今晚……不行。” “为、为夫会自己解决,你且安寝。” 陆呦呦很累,只隐约听到了斐尔叶劝她睡觉的声音。 她整个人完全放松了下来,又觉得心里很难受,扯着他的手不愿放开,“一、一起睡。” 燕霜行:“……” 他懊恼地咬咬牙,心想陆呦呦也太黏人了。 他自认是一个很克制的人、不,鬼,是不会纵容她的。 于是他冷酷的红了耳朵,最后擦着她唇角亲了一口,按耐着亢奋的长枪躺在了她身边,用煞气搓了一晚上脏衣服。 …… “宿主!宿主!” 脑海里传来799一阵阵急促的电子音,陆呦呦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外面的阳光洒了一地。 她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感觉自己这一晚睡的特别沉。 “那可不,你睡了两天两夜了!” 799语无伦次,“宿主,我黑屏了好久,你这两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听到小系统的担忧,陆呦呦记忆回笼,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浴室里的事。 她头皮有点发麻,低头看了看始终挂在脖颈上,没有显示使用的防身玉佩,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我……我也不知道。” 这里是佛寺,还是玄一大师所在的佛寺。 陆呦呦还记得原书对玄一大师的描述:佛门圣子,转世金莲。 有玄一大师坐镇,按理说不可能有脏东西混进来,可她脑海里还印着那晚浴室里旖旎惊悚的记忆,让她禁不住有点怀疑人生。 难道,真的是她记错了? 可是她记得清楚,当时她泡澡泡的很开心,然后窗户被吹开,水很快就凉了,整个人就陷入冰冷坚硬的沼泽,紧紧束缚着她的四肢。 “会不会宿主这几天太累了,洗冷水澡有点发烧所以记混了?” 一条条可能性被排除,799只好根据大数据给出了一条最可能的答案。 它昨晚虽然黑屏了,但对宿主生命力的感知还是有的。 前几天宿主的体温先是降低,接着又很快升高,半个时辰后趋于平稳。 摸了摸湿润的唇,陆呦呦转过头,看见卧房的案桌上摆着一壶凉开的白水,自己之前的衣服也被洗干净,叠好放在了上面。 而她现在身上穿的,是她进浴室前取出来的那套内衫。 “799,寺庙的人早上来过吗?” 陆呦呦的掀开了棉被,想换一身衣服,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肚兜穿反了。 陆呦呦:“……?” 她总觉得不太对劲,一摸背后,竟然打了个死结。 这难道也是她昨晚洗好澡以后自己不小心打的吗? “宿主,早上六根小和尚来拍过一次门,是送餐食来的,但是见你没开就走了。”799是清早恢复的感知,因此对的一上午发生的情况很了解,“中午的时候,玄一真人来过一次,也是只在门边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那我的衣服是谁洗的?”陆呦呦问。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799有点扭捏地说,“是我啦嘿嘿!” 它小仓库里囤了点能量,一键洗衣服十分方便。 “真的?”陆呦呦有点惊喜,她还以为799这个小废物什么都做不了呢。 拎起没了血迹的素色长裙,陆呦呦正打算穿在身上,就发现这条裙子破了好几个大洞,被揉的皱皱巴巴的,像一条咸菜干。 陆呦呦:“……” 她很想吐槽799衣服洗的烂,但想到这是小系统的一片心意,也就默默忍了下来,洗漱完出了门,打算跟玄一真人道别,尽快前往京城。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洗坏了她衣裙的罪魁祸首,正好整以暇的分出了数缕残魂,控制着整个皇宫的运转。 “皇上,臣有本启奏。” 控制着老皇帝的身躯站在堂前,燕霜行百无聊赖的撑着下颌,修长苍白的手指不停点在奢华的龙椅上,“说。” “是关于天佑长公主之事。”当今首辅李恒上前一步。 他双鬓斑白,年迈枯瘦,却无损他一双精神矍铄的眼睛,“京都疯传长公主在渊州遇刺,已经身陨,外界谣传此事与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有关,还请皇上示下,是否要平息谣言。” 燕霜行控制皇宫已有两三日,对此早有耳闻。 他故意留着太子和陆启这几个皇子没杀,就是想让他们在恐惧和痛苦中慢慢死去。 “自然,但这不是谣言。”燕霜行恶劣地勾了勾唇,慵懒地听着老皇帝的魂魄在身躯内不停的惨叫咒骂,“将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压入诏狱。” “阮无,你亲自审问。” 阮无是当初跟着他一起征战漠北的将领,在他死后,未婚妻被老皇帝收入后宫折辱,而他则被阉割,日日跪在金銮殿上当奴才。 “是。” 阮无心底惊愕,不明白老皇帝这几日对他的态度为何大变,但这不重要,他之所以还留着一口气苟延残喘,就是为了报仇,如今机会来到眼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 阮无眼底的阴狠之色一闪而过,被这几天本就吓破了胆的陆启看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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