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丝竹声慷慨,那激扬的人声明明只一人,却不落下风,与之相和,曲与歌绕梁而去,直接让旁边屋舍中教坊司里一小撮本来就是备选的人心凉。
怎么又冒出来个如此厉害的啊。
也太能藏了吧,藏到了大宴当日!
一时整个教坊司都安静了些,任由那曲乐肆意飘荡开来。
距离近的人,包括礼令在内,俱都心服。
礼令甚至还想问问,七殿下怎么歌声那般“亮”,好似从小练的手艺人一般强悍。只是碍着尊卑,还是不敢问出口。
宋宴清知道的话,想必会在心中回答:
——其实他也练了好多年,各种气息锻炼方法烂熟于心。
再稍微歉疚两秒钟,眼下水平一般,怕是从前的老师听了得骂人。
圆脸太监不太懂这行当里面的门道,但知道七殿下厉害、千岁爷眼光果然一绝就好了。
一曲方停,他立马捧场喝彩。
宋宴清则习惯性地侧身,给几位乐器老师微鞠躬。
倒吓了他们一跳。
安抚了乐器老师们两句,宋宴清目光找上礼令:“礼令大人,可还行?”
礼令感叹道:“臣虽长了双目,却不识明珠,小看殿下了,何止可行。”
宋宴清来教坊司掺和这一脚,目的当然不只是为了确定第二位真爱粉是不是顾明朗,还有系统提到的“上进”。
在知晓不能出城迎大军后、也不好出席大宴,他有些遗憾,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当众露面的机会。
但他竟然没打过大宴表演节目的主意,不曾多动脑,没有什么上进念头。
这可不应当。
在这个时代,他的本职工作固然被算在下九流之列,但依然是搞宣传的利器。
他怎么能嫌弃自己的本职呢?格局太小,明明可以都要。
反正年纪小,此时放纵更能够被宽待。
至于昏君会不会生气?宋宴清觉得不用太担心,顾明朗都敢做这事,想来在昏君接受范围内。
年轻人此时还不知道,人和人的区别是那样大。
但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搞事,不如搞大点。
于是宋宴清又提议道:“我有个想法,此曲十分适合众人合唱,齐贺将士们。”
“众人?殿下是说哪些人?”礼令茫然求问。
要说君臣相和一曲是有的,臣子之间来点伯牙子期的美谈也常见,但哪有和教坊司中人齐唱的。故而礼令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位特别的身份其实很好用。
“除将士外皆可啊!”
宋宴清放低声音,还把“请托”的小技巧分享给这位大人。
请托的事也并不稀奇,但用在皇宫里……没见过啊。
礼令思索片刻,发现其实颇为可行,望着七皇子开口道:“殿下可有胆色压台?”
“臣听殿下之曲,极适合大宴,欢贺将士们得胜归来。但即能齐唱,此等前所未有之作,必会让前面种种皆黯然失色,放置最后才合适啊。”
礼令所言是最重要的其一,其二是圣上大宴临时任性缺席,礼令像早上出城郊迎大军的群臣一样,私心觉得来个皇子替代一下再搞个大场面更好,如此将士们、以及他的亲弟皆更有脸面。
他的胞弟为国抛洒热血、甚至……断了一条手臂。从此再非完人,难道不当这样的荣耀?
宋宴清:“临阵变动太大不好吧?”
“如此顺序丝毫不变,反而不容易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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