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么啊……这些孩子……”
身后陈霞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听不大清楚说了什么,左不过是抱怨小辈不敬老的话。
虽然正主不愿意承认,但对一众年纪在三十上下的主创来说,陈导确实是位严格却可爱的奶奶。就连白岳都说,在她老人家手底下走一遭,演戏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有种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后圆融贯通的感觉。”华国的全民男神这么说,“陈导确实很会□□演员,名不虚传。”
李之星对于这一点很有发言权,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比起拍摄《如梦令》和《三国》的时候,李之星自信现在的自己在言行举止上让人挑不出错。
谁知一朝进了《海晏》剧组,被陈导一通挑剔,只觉得自己身上哪哪儿都是猫饼。
“明明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怎么总往清淡那一挂走?这可不是古装剧啊,不讲究内敛典雅的美。”
“遇到秋远之前,银蝶就是个恃美行凶横行无忌的美人。别人叫她一声角儿,她就是个人物了吗?人家轻贱她是个戏子,她嘴上不说心里也鄙夷他们是浪荡子。”
“她没正经读过书,不晓得什么家国大义。有一日没一日只想潇洒着过,直到遇到秋远。”
“这样的银蝶,她的美是放肆的,是花开荼蘼一样热烈甚至惨烈。要像火焰一样肆无忌惮的铺展开来,没有任何顾虑,也不考虑未来。明白了吗,之星?”
陈霞说得恳切,觉得之星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拘谨了些,自己把自己束缚着。看得出来她已经在挣脱了,但是还不够。
这是她的机会,也是自己和《海晏》的机会。
主演本身是挣脱束缚,而银蝶则要给自己套上枷锁,这样命运般的对立,会给电影带来怎样的化学反应呢?陈霞期待着。
李之星闭眼思考着她的话,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我明白了,导演。再来一条吧。”
“好。”陈霞看着她闪亮的眼眸颔首,有火烧起来了。
“《海晏》第106场,游园,a!”场记打板后,摄像机迅速推进。
这是在一座江南园林里,曾属于清朝某位巡抚,后来才到这位姓黎的富商手上,今日他请银蝶过府唱堂会,是为了庆祝家里老父亲的七十大寿。
院子里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唱完堂会的银蝶被一群热情的戏迷邀请逛园子。
她身上穿着件藏青色绣着洁白山茶花的旗袍,将姣好的身材勾勒的一清二楚,虽然素着张脸却也风情万种,把满园子的夫人小姐和名贵珍品花卉都压了下去。
一路被众人簇拥在中间,行走时摇曳生姿,时不时与身边之人嬉笑打闹,听到不顺耳的话更是当场就要发脾气使性子的。
如此自然算不上八面玲珑,但看在那张举世无双的芙蓉面上,这些个追捧她的拥趸也不会真的生气发脾气。
如此嬉笑怒骂全凭心意,端的是风光得意,一时无两。
可你若细看便会发现,追捧的男人眼里有垂涎,围观的女人眼里是轻贱,没一个真把银蝶当人看的。于是慢慢地,她的眼里也淬了两团冰。
再次开拍后,李之星展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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