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可能保持体面,但总会有意外时。
在能够进食的翌日,颜烟缓慢咽下混了营养剂的流食,没多久,就头晕心悸,止不住干呕,将东西全吐出来。
为防他弄脏衣服,段司宇下意识徒手来接,尽管他将人一把推开,吐在了护工递来的碗里,但仍有零星沾到段司宇的衣袖。
吐过,颜烟身体好受了,心里却无法释怀,将这视为莫大的耻辱,想郑重拒绝段司宇的照顾。
但段司宇却先急红眼,目眦欲裂叫医生过来,判断这是否为并发症的症状,是否会有危险,根本不在意衣袖上那点脏污。
医生看过,只说无碍,建议每顿的量要再减半。
确定无事,段司宇稍放下心,这才想起去换上衣,再回到病床边守着。
四目相对。
段司宇面上虽恢复平静,但眼里仍残有惊慌后怕。
对上担忧的视线,颜烟实在没法说出拒绝,只缓慢提醒:“不要,徒手接。”
量减半,颜烟未再吐过,术后的第七日拔了所有管,伤口也开始结痂。
病理结果出来的前夜,颜烟睡不着,夜半了还精神抖擞,视线有时落在黑空的月,有时又扫过正沉睡的段司宇。
段司宇睡在另一张病床,尺寸比他的小上一些,是从空闲病房临时征用,所以只能蜷着腿。
或是因为有段司宇照顾,或是因人的记忆会自我保护,自动忘记疼痛的感受,以及痛苦的恢复过程。
有一瞬,颜烟感到恍惚,差点以为他其实没做过手术,而这几天的难受全是幻觉,是一场梦,一点也不漫长。
“在想什么?怕我赢了赌约?”不知何时,段司宇已睡醒,睁开眼。
颜烟摇头,沉默片刻说:“我本来不想让你照顾我,因为我胆怯,怕你看到我丑陋的样子。但其实,如果没有你照顾,我熬不下来,甚至会主动放弃。”
入院以来,第一次,颜烟主动坦诚沟通,多话。
段司宇立刻起身,下床,到颜烟床边俯身半蹲,“我从不觉得你丑陋,不管是发病,插管,还是恢复的时候,都很漂亮。”
用漂亮一词形容,未免太过。
颜烟干咳,郑重承诺,“你以后生病了,我也会认真照顾你。”
“我不生病时,你也可以照顾,”段司宇挑挑眉,“不是以朋友的身份。”
似有若无暗示。
不是朋友,那就只能是恋人。
颜烟移开视线,“如果你赢了赌约,我会考虑。”
耳畔几声低笑。
稍热的呼吸打在耳尖,微麻。
短暂的沉默。
持续有半分钟,段司宇仍蹲着,似要趴在颜烟床边,持续一整晚看他。
“你不睡了?”颜烟不自在地问。
“不睡了,”段司宇伸出手臂,将颜烟的额发理整齐,忽然说,“在你来酒馆之前,我见过你。”
冷不防的摊牌。
颜烟下意识装作惊讶,“什么时候?”
“大一,”段司宇继续说,“我很早就喜欢你,所以故意让人带你来酒馆。”
颜烟一时语塞,因为他无法装出更惊讶的模样,继续这拙劣的表演。
“你已经知道。”段司宇轻易看穿,“什么时候?”
表演被戳穿,颜烟索性承认,“演唱会那天,我正好在地铁上遇到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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