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扫过那匾额,心想:这院名儿起得真好。 听雪远远瞧见人,连忙跑进来禀报道:“姑娘,二爷回来了,拎着好多书!” 闻言,书案后的谢蕴抬头,眉眼间诧异。 永嘉公主竟是劝动了他? 说话间,戚钰已然阔步进了屋,面上有些喜滋滋。 谢蕴狐疑的瞧他。 还这般欢喜? 她刚要起身问安,就见他将那一摞书放到了书案上。 “这些,都是给你的。”戚钰豪气道,又补一句:“你喜欢,就多读些,读完我还给你买。” 微抬着的下巴,带着些得意。 谢蕴思忖一瞬,明白了过来,淡声道:“让二爷读书科考,是父亲母亲商议的,我不过是听了一耳朵罢了,何故累得二爷这般羞辱?” 她说罢,唤听雪:“送二爷出去。” 戚钰:“?” “不、不是,我何时羞辱你了?”他急忙道。 听雪已经气红了脸,握着小拳头挡在自家姑娘前面,忿忿道:“二爷请吧!” 分明是永嘉公主说的让二爷读书,二爷凭何来阴阳怪气她家姑娘? 戚钰也不是什么泥人性子,被这般驱赶,涨红一张脸,气得拂袖而去。 好个小娘子! 不知好歹! “姑娘,这些书可要给二爷送还回去?”听雪回来,瞧见那书,懊恼的问。 谢蕴撩起眼皮扫了眼那厚厚一摞,道:“放着吧。” 左右送回去,也不过是被戚钰扔在哪个角落落灰罢了,平白浪费银子。 听雪应了一声,十分贴心的将书绳解开,把书整理好。 片刻后,谢蕴合上手上的书册,从听雪收拾好的那一摞里抽了一本出来。 “月华浓……”她低声读道。 翻开扉页,却是不见著者名姓。 又随意翻了两页,谢蕴瞳孔微怔,倏地雪肤凝脂红透,气恼的将手里的书册扔到了地上。 “啪!” 这动静,听雪、问月急急进来。 问月捡起地上的书瞧了两眼,温柔面也红了个透彻,“这、这书是哪里来的?” 听雪指了指书案上的那一摞,面色无辜,“二爷送来的呀,还有这好些,姑娘说放着的,怎么啦?” 她问着,探着小脑袋要去看问月手里的那书。 问月把她脑袋推开,淡然合上书,道:“拿去扔了吧。” 听雪瞧了瞧她,又看看姑娘,虽不解,但听话。 她‘哦’了声,刚要动,却是听她家姑娘咬牙切齿道:“不必扔,还回去。” 这些不是她的东西,但若拿去扔,被有心人瞧见,宣扬开来,只怕到时不是她的东西,也没人会信,届时名声丢个彻底。 听雪点点头,搬起那一摞就往外走。 “娘子不必气,想来二爷也不是诚心的。”问月宽慰道。 若是没有那事起前因,谢蕴也是这般想。 那厮怕是连翻都未曾翻开过,但现在却不尽然,恐怕这才是他羞辱她的手段。 戚钰沐浴出来,就听身边跟着的小厮禀报,谢蕴将他送去的书,让人都送了回来。 “哼,爱要不要。” 小厮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退了出来。 戚钰将湿巾帕扔到一旁,和衣躺到了床上。 一日一夜未合眼了,困得紧。 床上的人翻了几次身,才终是睡着。 酉时正,谢蕴去了云七堂。 永嘉公主正哄莹姐儿,瞧见她来,招手唤她上前。 “小孩儿长得快,现下瞧着还是这般,等过两月再来瞧,又变个模样。”永嘉公主软声道。 谢蕴‘嗯’了声,摸摸莹姐儿的小手,忽的被攥紧了手指,顿时僵直不敢动,与她大眼瞪小眼。 永嘉公主笑了,道:“小姑娘也是喜欢长得好看的,莹姐儿,这是你叔母。” 莹姐儿瞧着是困了,打了个哈欠,抓着她的手却是没松开。 小孩子的手小小软软的,握得人心都要化了。 谢蕴看着榻上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上世腹中子。 也不知是哥儿还是姐儿,像她多些还是像戚钰那混账胚子多些。 思及此,谢蕴眉间神色淡了些。 片刻后,嬷嬷禀报,“公主,大娘子来了。” “请进来吧。”永嘉公主拿着拨浪鼓逗孙女,头也没抬道。 白珠儿笑盈盈进来,屈膝行礼道:“母亲安好。” 谢蕴起身颔首问好,“大嫂。” “正巧,弟妹有几封请帖,下人送到了我那里,趁着来给母亲请安的功夫,我给弟妹拿来了,不耽误弟妹才好。”白珠儿笑道,言辞间不无炫耀得意。 谢蕴微微蹙眉,没接。 身后的问月上前接过那一摞请帖。 永嘉公主坐直了些,脸上笑意不见,示意嬷嬷将莹姐儿抱下去。 白珠儿瞧见,刚想出声拦一句,便听见永嘉公主厉声道—— “跪下。” 白珠儿一愣,诧异扭头,正对上那张不怒自威的脸。 心里慌了一瞬,慌忙跪下。 “母亲……”白珠儿呐呐喊。 永嘉公主没应,喊来丫鬟,“去将办事的人叫来。” 丫鬟退下去了。 一盏茶的功夫,门房处的两个小厮急急进来,跪到了地上,“公主金安。” “二娘子的请帖,你们为何送去大爷院儿里?”永嘉公主身边的嬷嬷疾言厉色的问。 “小的冤枉,是大娘子院儿里的人听见,将这请帖要了去,说是顺道给二娘子送去,小的这才给了的。”那小厮慌张道。 此言一出,白珠儿脸色唰的白了几分,一抬眼,正与永嘉公主的眼神撞上了,顿时心慌出声道:“母亲,不是我,我未曾让人去截弟妹的请帖……” “闭嘴。”永嘉公主冷斥一声,又瞧向那地上跪着,簌簌发抖的两人,“是我许久未惩治,倒是使得你们忘了府中规矩,连曲意逢迎,拜高踩低之事都做得出来!” “小的不敢!”两人齐齐伏首道。 “既是不敢,为何将二娘子的东西轻易给了旁人?”永嘉公主冷声问。 片刻沉寂。 谢蕴垂首立在一旁,瞧得清楚。 不过是白氏得了中馈,骄傲自满了些,院儿里的人也水涨船高,狐假虎威,这才惹出这么一出。 至于永嘉公主疾言厉色,明着是给谢蕴出头,杀鸡儆猴,暗里是在敲打白氏,告诫她勿骄勿躁,自然也有几分是为了自己。 两个小厮心里叫苦,本是为了在大娘子跟前儿得个脸,谁知竟是惹恼了公主。 “来人,将这两人拖下去,杖二十。”永嘉公主道。 “多谢公主。” 待得人退下,永嘉公主才看向旁边跪着的白氏。 “你可知你错在了何处?” “儿媳惶恐,还请母亲明示。”白珠儿委屈道。 谢蕴:“……” 永嘉公主闭了闭眼。 知其蠢笨,却不知竟蠢笨至此! “方才不过管家一日,就出了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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