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从北跑到南,不是来陪你玩儿过家家的,此次随你来,便是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真刀真枪的厮杀。” 程敬说着一顿,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声音沉了些:“也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戚钰垂了垂眼,呐呐道:“要平安回家,都要。” “你还想不想做武将?”程敬却是问。 戚钰唇还未合上,表情倏然滞住,像是被一支飞箭穿胸而过,感知那瞬间的刺痛。 到底是一起厮混长大的,他藏在心里那点儿不欲与旁人道的心思,被程敬不留情的戳破。 气氛霎时凝结。 片刻后,戚钰轻轻的笑了下,身子往后一倒,靠在粗糙的树干上,一手抬起,挡在额上,似是在遮那晃眼的日光。 “幼时不知事,说的胡话罢了,你怎还记得。”喟叹,玩笑,也藏着他不敢触碰。 戚钰想当将军,想守边关,想将祖辈丢了的北疆七洲拿回来。 他幼时这般说,官家将他抱在怀里道,朝有大将,此事有人去做。 小戚钰不解,那他去当大将好了呀。 他想做。 夫子讲书,小戚钰坐在团座上,捧着的书卷上的字都开始舞蹈,脑袋撑不住的睡去,夫子训他冥顽不灵,屡次认错,屡教不改。但上武课时,他又生龙活虎,他的武艺骑射可是一众皇子、伴读中最为出挑的,每日上课,夫子总要夸他。 但骑射哪有不摔的?习武哪有不伤的? 永嘉公主每每看见他身上的伤时,都会出神许久,潸然落泪。 嬷嬷说,母亲这是想父亲了。 他似懂非懂,再有伤碰时,下意识遮掩,不让人瞧见。 几年后,父亲调任回京,小戚钰跑去云七堂寻他玩儿,却是听见他和母亲说话。 “阿显走科考,阿钰可蒙荫武将……” 小戚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了里面什么东西摔了,紧接着,是他娘崩溃的哭声,“你可还记得,我那腹中七月的孩子是怎么没的?戚国公中敌人奸计,不知所踪……” 里面的呜咽哭声,是压抑不住的疼痛。 小戚钰有些无措的站在廊下,一动不敢动。 “你让阿钰上战场,索性将我命拿去吧,匕首呢,往心口扎,来啊,杀了我啊……” 里面哭声不止,悲痛欲绝,夹杂着戚国公低低的安慰声。 小戚钰忍了忍,但到底是太小,没憋住,嘴巴一瘪,泪珠子哗啦啦的掉。 富贵闲人浪荡子,戚二爷是也。 锦绣富贵里养出来的纨绔子弟,招猫逗狗,打架遛弯儿,路上遇见了,从来只有旁人给他让路的份儿。 没法子,谁让人家受官家恩宠呢。 永嘉公主安心十几年,戚钰除了没如她所想的那般填个闲职外,其余都很好。 却是不知,此次戚钰跑来了江陵。 “胡言乱语,你去养马?”程敬嗤道。 他们养的马,不少卖去了边地,送去了战场上。 戚钰喉咙滚了滚,搭在眼睛上的手垂下,坐起来些,扭头瞪他,凶的威胁:“别以为二爷不打你。” “嗬。”程敬低笑了声,直接一脚踹在树上。 哗啦啦一声,树晃了两晃。 戚钰猝不及防的摔了下来,从牙关里挤出一声:“操!” 几个护卫默默调转身子。 没看见。 程敬视线自上而下睨着他,刚想说句什么,忽的,腿被绊了一下,整个人不稳的往后道去。 戚钰像只狼狗,勾着半唇笑得邪性,整个人飞扑而来,与他在草地上扭打。 绿草尖尖的露珠沾湿了衣裳,湿冷透过衣服沾染到身上,程敬有些恼火,将他掀开,紧接着,后背挨了一脚,他皱眉扭头,怒喊道:“你这么用力!” “哼!”戚钰呲牙露凶相,又给他一脚。 “你完了!戚钰!”程敬打滚儿一个翻身,半跪起来。 这边打得凶,那边两排护卫听着动静,看天看地看小花花,装聋作瞎。 片刻后,身后动静停了。 两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张着嘴喘息。 戚钰胸口急剧起伏,脸色红润,眼睛乌亮。 委屈也好,不痛快也罢,一通撕打,发泄了半数。 程敬屈着条腿,扭头刚想开口,就见戚钰在嘴边比了个动作——嘘,闭嘴! 戚钰迅速翻身,侧耳在地上,静听片刻,爬起来换了个位置。 护卫都被他的反应弄得紧张了,二十几人脸绷着,手握兵器,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戚钰来回换过几次方位,盘腿坐在了地上,忍不住乐道:“那叛军营被打回来了。” 程敬眉梢一挑,“给他们锦上添点儿花?” 戚钰露出一口小白牙笑,“行啊。” . 嘉峪城。 一场恶战,到处是被抬着的伤残兵士。 府衙里,屋中坐着几位将军,旁边有一位穿着青白袍子的削瘦男人,气氛静默。 半晌后,副将步履匆匆从外进来,拱手禀报:“将军,属下审讯一番,那战俘说,他们是在找一位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张襄云皱眉重复一声,面色不解。 曹爽看了看张襄云,又看了看神色莫测的戚显,夹在中间没出声。 “属实?”戚显问。 副将点点头,“分开审的,言辞一致,该是属实。” “昨日的那些战俘也都刑审过了?”戚显又问。 副将知他话里意思,道:“还未。” 戚显顿然起身,“去看看。” 话音刚落,那厢张襄云立马道:“戚将军莫急,此事有本将军处理,不劳烦你。” 戚显回头,盯着他瞧。 旁边副将道:“此事是我家将军先发现蹊跷,张将军此举,可是将我家将军撂至一旁?” 话说得委婉,实则暗含抢功劳之嫌疑。 似是觉得说话不够,副将说完,还看向一旁静默坐着的青白袍子的男人。 张襄云脸色一变,怒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官家钦点来剿叛贼的,自然大事小事都该由我做主!” “那让监察大人说。”副将不服气道。 顿时,屋里的视线都聚集在一人身上。 程怀放下手中茶盏,磕到桌子,轻响一声,缓缓出声道:“既是两位将军都不困,那便一起去瞧瞧吧”,他说着起身,邀请道:“曹将军,一起?” 曹爽咽了咽喉咙,叫苦不迭,干笑了两声,“好。” 牢房内,阴暗潮湿,各种刑具零七八碎的摆放在桌上。 戚显吩咐衙役,将昨夜捉到的战俘皆带出来。 “不一个一个审问?”张襄云皱眉质问。 戚显懒得搭理他,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程怀就站在他身侧。 没被回答,张襄云神色讪讪的翻了个白眼,也闭嘴不说话了。 片刻,叮铃咣当的手镣脚镣声响起,几个俘虏被押过来,砰的一声跪下。 戚显:“抬起头来。” 程怀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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