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坐在一处,翻看昨夜看过的书。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才传来一道急促沉稳的脚步声。 谢蕴心有猜测,却没抬眼。 门外的人似也心虚理亏,乖觉的叩门。 问月看谢蕴,谢蕴微微颔首。 问月过去将门打开。 戚钰身上的衣裳沾了些土,看着风尘仆仆又狼狈,他递给问月一个眼神,问月回头看向她家姑娘,而后默默退了出去。 门关上,戚钰讪讪的走近,轻咳一声,道:“那个叫张蓉,张将军的孙女。” 谢蕴没作声,视线重新落回到佛经上。 “她想嫁我,我没点头,但我跟她绝对无私情,也没那种心思,你若不信,我发誓。”戚钰说着,慢吞吞靠近她,两人衣摆刚碰到,便对上了她抬眼瞪来的目光。 他站着,她坐着。 戚钰一把抽走谢蕴手里的佛经放到一边,狗胆包天的掐着她腰,一把将人抱起放在桌案上。 不等她开口,他抢先急忙道:“今日是我错了!” 谢蕴咬着唇,怒目而视。 这显然是没消气,戚钰在她刚坐的凳子上坐下,目光微仰,掐着她腰的手没松,顺势揽着那截细腰。 “这事没与你说,是因过去许久,且没什么好说的,还有败坏人家名声之嫌疑,你让人去军营喊我,我立马就回来了,还喊了张将军一起,张蓉已经被他带回去了,走时也已承诺,此事不会再有,明日他做东,请我们过去吃酒。” 谢蕴冷哼一声,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不去。” 话音未落,她腰间一紧,竟是被搂着从桌案坐到了他腿上。 “做什么,混账!”谢蕴又惊又羞,拍打他肩膀,“放我下来!” 戚钰不松,下颌抵着她的肩窝,喟叹一声:“抱抱。” 不知是室内太静,还是他们贴的太紧,胸口起伏跳动,不再隐秘。 谢蕴头一回这般坐他大腿,姿态亲密,耳根逐渐红了,却是被他伸手捂住,多了几分掩耳盗铃的怪异感。 戚钰却好像很喜欢这般亲昵,抱着她说话,捂着她耳朵的那只手,轻轻捏她耳珠,“明日营中有热闹看,我带你去?” 谢蕴:“不去。” “去吧,闲在府中无事做。” “不去。” “去吧……” 被烦的狠了,谢蕴不耐冷声道:“去做什么?让他们笑话我被你当营妓玩儿?” 话一出口,捏着她耳珠的手顿住了。 气氛瞬间冷凝,谢蕴咬着下唇,隐隐有些后悔失言。 但这话也不算错,张蓉不顾阻拦闯进来,才让她忽的意识到,在旁人眼里,是戚钰将她抢入府中,夜夜交颈红帐欢,若要论,不过是一玩物,是以张蓉才敢这般肆无忌惮,横行无忌。 谢蕴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但如今境地,没法改。 她垂着眼,任他带着站起。 “我没有折辱你之意”,戚钰道,“你也不必说那话轻贱自己,这段时日军务繁忙,我便宿在营中了,你若有事,差人来说,若是出门,让护卫跟着。” 说完,便松开了谢蕴,开门出去。 他语气不重,像是如常吩咐,但谢蕴知道,他生气了。 气她那句自轻自贱的话。 屋中静默良久,春娘送来的晚饭。 听雪好奇问:“姑娘不去与二爷一同用吗?” 谢蕴筷著一顿,还未说话,倒是春娘大咧咧道:“将军方才回军营了,说是这几日都不回来,让我做好只管给姑娘送来。” 谢蕴垂着的眼睫轻动,没出声。 倒是春娘说着,想起了什么,又问:“姑娘,将军昨儿让人送了两头小乳猪回来,明儿晌午饭我给姑娘烤乳猪成吗?” 谢蕴默了默,淡声道:“等等吧。” 听雪也点头,“我们姑娘说的对,等二爷回来再烤吧。” 不然好像是她家姑娘吃独食似的。 她们在外伺候,没听见屋里说什么,只以为戚钰是真的军务繁忙,这几日都无暇回来。 “好。”春娘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 翌日,营中比试。 众人看见戚钰穿着一身练武服出来,顿时一张张脸活似刚嚼过黄莲。 有人大胆问副将,“昨儿不是说今日您来操练吗?” 副将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许是将军瞧你们皮松了,今日特意抢了我这差事,给你紧紧皮。” “别啊,将军有这功夫,回家抱着婆娘在炕上滚两遭,不比揍我们舒坦?”有人低声嚷嚷。 话一出,周围众人皆笑。 却是见戚钰长手一指,点了说话的那人,“你先来。” 副将意味不明的笑哼了声。 他比旁人知道的多一点,昨日谢蕴让人来喊戚钰回去时,他便在场,自是知道原委。 张蓉欺负人家姑娘,戚钰昨儿回去,没多久又回来,估计是吃了挂落。 一个个都以为小将军在炕上畅快了,嘿嘿,怕是连嘴儿的没亲过。 今日比的是拳脚功夫,没有花架子,拳拳到肉。 戚钰出手狠,一招一式利落,但十几个人后,身上也不免挨了几下。 趁着下一人上场时,副将想换他休息片刻,戚钰抹了把额上的汗,摇头。 得,这是火气都用在了这儿。 副将退后,乐得看戏。 傍晚时,张将军派人过来了,请戚钰和副将去吃席。 戚钰想起张蓉做的事,眉眼便透出了寒气。 副将推着他往外走,“去吧,张将军也是算提携你的恩师了,能计较什么?” 他说着,又低声给戚钰出主意,“正好借着吃醉酒,让人将你送回去,那小娘子还能给你赶出来不成?见了面,牵个小手,亲个小嘴儿,剩下的不就水到渠成了?” 戚钰把他扒拉开,面露嫌弃,“猥琐。” 副将不服,“嘿……” 刚开口,戚钰已经大步流星的出了帐。 今日宴请的,都是营中同僚,张将军有意卖个好,众人携妻带子,只戚钰依旧孑然一身。 张将军瞧见,低声问:“你那位……” 人家不稀罕你的道歉,戚钰心想。 但嘴上不能这般说,刚想开口,却闻门外下人禀—— “戚将军,您的家眷到了。” 戚钰脑子一懵,一回头,便瞧见缓缓行来的人。 谢蕴今日穿了这里的姑娘惯穿的纱裙,面覆薄纱,行动间,娉娉袅袅,手臂上叠镯轻响,腰链缀着宝石,那截细腰半遮半掩。 戚钰来此地两年,该是见得寻常,但这一眼,却是如何都挪不开。 世人皆道,美人在骨不在皮,戚钰却是觉得,谢蕴美在一身韵。 这身打扮不显轻浮,反倒一副贵女姿态。 若有人浮想联翩,那便是这人的罪过,亵渎了她。 “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迎一迎啊。”副将简直为他操碎了心。 戚钰倏地回神。 众人便见,那向来难以亲近的小将军,颠颠儿的跑着去迎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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