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翻出来的跌打药酒给他,“活该,深更半夜装神弄鬼,不砸你砸谁?” “方才吓着了?”戚钰眉眼漾出几分得意,也学她的模样,“活该,深更半夜不睡觉,不吓你吓谁?” 闻言,谢蕴冷笑一声,“睡了做甚?方便你夜闯我闺房行龌龊之事?” 戚钰顿时笑了,揉着脑袋上被砸出来的肿包,身子往前一探,一双眼睛似是要望入她心里,拖着调子道:“是啊,将你衣裳扒了,手脚捆住,翻过来这样~覆过去那样~” 谢蕴脸腾的红了。 当真是比不得他的脸皮! 瞪他一眼,谢蕴起身坐到书案后,用密密麻麻的账簿洗涤她被他弄脏的灵魂。 戚钰手上动作不停,却是靠在软榻上,好整以暇的瞧她。 灯下看美人儿,别有一番滋味。 尤其是这美人儿对他视若无睹,爱答不理,惹人心痒。 半晌后,戚钰不满的嚷嚷:“我都想你了,你怎的不见多瞧我两眼?” 谢蕴眉心一跳,抬起眼低声斥道:“低声些,半夜私会,你很光彩吗?” 戚钰不屑,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几分幽怨,“谁家私会如你我这般,不黏黏腻腻的抱在一起亲热,反倒是隔着的距离堪比女郎织女的那道银河。” “……别吹牛,牛郎织女隔着银河可是瞧不见彼此的。”谢蕴拨着算盘珠子,头也不抬的道。 戚钰理直气壮道:“虽是夸张了些,但你读的那些诗词不也这般?还没我懂,日后别读诗词了,读我吧!” 谢蕴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索性闭嘴不言。 谁知那人没等到她开口辩驳,竟是模样认真问—— “嘴巴不用来说话,可是想让我亲你?” “!” 谢蕴一张脸涨红,忍无可忍:“戚!钰!” 戚钰欢喜:“我来啦。” 谢蕴瞪着眼睛还未动,便见他两步跑了过来。 劲瘦小腿挨了一脚,唇舌却是得寸进尺。第70章 你好可爱 一室暧昧起, 呼吸乱了分寸。 谢蕴唇殷红,垂着的视线少许迷离,抓着他衣襟的手推推他, 声音轻软:“夜深了, 你该回家了。” 戚钰将她从桌案上抱下来,在那软腰上轻拍了下, “你自去睡你的, 无需操心我。” 确实也不需谢蕴操心,这人浑然天成的厚颜, 径自从箱笼里拿了一床锦被出来, 吹了外间的烛火,蹬掉鞋子,往那张挨着西窗的软榻上一躺,睡了。 睡了?! 谢蕴瞧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 简直叹为观止。 也就是他。 换作旁人,便是耍无赖, 也得和衣而眠, 哪里有被子盖? 谢蕴放轻脚步, 入了内室, 放下帐子也躺进了被窝里。 到底是困倦的紧, 没多久, 便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醒来时, 是被听雪喊醒的。 绕过屏风往外间瞧去,软榻上一如往常, 哪里有半分昨夜留宿的痕迹? “姑娘得快些了,一会儿授课怕是晚了。”问月催促道。 谢蕴‘嗯’了声, 接过热帕子擦脸。 戚钰天不亮便走了,赶着回去与士兵晨练。 内室的人睡得正香,被人偷亲了都未曾察觉。 到底是夏日里,出城时,天已经蒙蒙亮,戚钰跑去买了两个肉包子,坐在马背上啃,便驾着马去排队出城。 一个包子吃完,刚咽下,就听身后略显迟疑的一声。 “戚钰?” 被喊的人咬着包子扭头,隔着背着包袱的百姓,瞧见了他爹。 戚钰:“……你怎走得这般慢?我还给你买了个包子呢。” 他慢吞吞的说着,将肉包子用油纸重新包好,隔空扔给了他爹。 戚国公伸手接住,面色疑惑,“你昨晚何时回来的?下人怎的没说?” “略迟了些,翻墙进来的。”戚钰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还有些‘你们自然不知道’的骄傲神色。 毕竟此人前科累累,戚国公倒是丝毫不怀疑,只是皱眉教训一句:“下回回来走正门,翻墙算什么。” 戚钰‘哦’了声,不以为意,脑袋扭了回去。 戚国公握着热腾腾的包子,心口慰藉,打开油纸包,刚想咬一口,就见上面缺了一块。 “……” 臭毛病! 这么大了,还是跟狗似的撒尿占地儿! . 时近晌午,各家炊烟起。 小神兽们放学,各自回家吃饭,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谢蕴收拾好书卷,也起身出了东篱堂。 却是见听雪侯在门前,瞧见她,快步行来,“姑娘!永嘉公主让人送了帖子来!” 谢蕴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是昨夜戚钰来寻她,被公主知晓了? “姑娘?您看看呀。”听雪神色不解的瞅她,两只手将帖子又递了递。 谢蕴抿着唇角,伸手打开,瞬间一颗心好好落了回去。 “殿下邀我去赏花游园。”谢蕴道。 听雪一双眼睛唰的亮了,还煞有介事的替她鞭辟近里,“您与二爷和离后,殿下也没邀您赏花,现下该是知晓二爷的心思了,来替二爷说和的!” 谢蕴:“……” 戚钰刚回来便与家里说过了…… 只是难得听雪今日这般乐呵,谢蕴没将这话说出来,夸赞道:“聪慧了不少。” 回到院儿里,谢蕴问:“问月呢?” 听雪:“庄子里上午又送来些瓜果,问月姐姐带他们出去用午饭了,用过就回来了。” 谢蕴‘嗯’了声,“让她从我账上拿银子,别自己补贴。” 听雪点点头。 “王观爱吃西瓜,多给他拿两个送去,留下咱们吃的,余下的,分给邻里吧。”谢蕴又吩咐。 听雪挠挠头,嘟囔道:“王公子都许久没来了。” 谢蕴忽的沉默。 王观先前中探花,许是因那番慷慨陈词,官家并未让他与状元榜眼一同入六部,而是放去了翰林修史。 比他晚科考的三甲鼎,如今也在六部掌了些权,唯他,还是一个正七品的编修。 他好似伤仲永,从前有多声名赫赫,如今便有多么寂寂无闻。 旁人说起,无不叹息。 也就是今年,官家许是觉得他磨了性子,也或是当真怕他落得与伤仲永一般平庸碌碌,给他升了正五品少卿。 只王观依如寻常,独来独往,身边无一二同僚。 前些日子,官家又给他加了‘参知政事’,如今入了枢密院政事堂,在宰相相公跟前做事。 谢蕴心里微叹。 叔父说王观少年意气,但王三郎远比他们想的沉得住气,这两年多的时日,寒来暑往于宅子与翰林官署,众人皆以为他失意消沉,可她看过,他书案上那厚厚一沓变法改制的手稿,论迹修过数十次,就连纸张都翻看得稀疏泛黄。 他这些日子所忙为何,谢蕴清楚的紧。 朝中一日未传出消息,她便一日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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