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药袖的神情一言难尽,况且他还自称是沈蠡……
他是沈蠡,那揣着她的人是哪个?
她将脑袋搭在沈檀衣襟上,核桃眼中目光幽幽:“你是说,你就是一百多年前为了皇位抛妻弃子一气呵成,并在退婚第二天就去国公府上提亲的那个负心人吗?”
“皇帝”:“……”
本来杀意沸腾的沈檀听得神情变了又变,忍不住连忙开口辩解:“没有弃子,连婚都没成!还有是我……皇帝提了一嘴国公府上的小姐到了出阁的年纪,我母妃才吵着要去相看她。”他掷地有声地捍卫自己的清白,“在此之前,我连她名字都不曾听过!”
李药袖立刻从善如流改口道:“那就是打算去国公府提亲下聘的那个渣男!”
沈檀:“……”虽然一点都不意外她歪曲事实的本事,但仍然感觉胸口和膝盖被一箭狠狠射中了……
“皇帝”听得脸色阴晴不定,他黑洞洞的眼眶来回在一人一兽间逡巡不定。
随着冲天的黑色光柱愈发强盛粗壮,他本来满是褶皱的皮肤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逐渐填满,裸露在外的暗红血肉和白骨逐渐被痊愈的表皮所覆盖,黯淡枯槁的肤色随之充盈起勃勃生机,好似在眨眼间,他就从一具枯萎干瘪的尸体变成了个饱满的活人。
他的五官就如李药袖梦中一般温润清隽,眉眼处竟与百年前的沈蠡有七八分相似!
除却眉间正中的一点朱红,鲜明炽红。
李药袖从未见过这张脸,但沈檀却在幼年时见过他眉间这粒独特的红痣无数次,那是他早早夭折的兄长——先太子沈祈。
过了百年时光,纵然记忆里的面容已然模糊,可沈檀很确定,沈祈现在的这张脸绝不是他本人的。
他说的没错,与现在的沈檀相比,眼前这张脸与曾经的沈蠡更加真假难分!
焕然新生的年轻帝王身着龙袍从宝座上一步步走下来,他眉眼俊朗神秀,连语调都与李药袖记忆中的沈蠡如出一辙,温柔中带着一丝无奈:“袖儿,过来。”
李药袖有点儿想笑,可两粒小尖牙刚露出,心头骤然一痛,似被什么狠狠勒住,勒得她神思恍惚。
不远处的那张脸清晰又模糊,沈蠡,是沈蠡的样子……
许多画面杂乱地在她眼前交迭重合,每一幅都有眼前人的面庞。
初次相识的腼腆孩童,牵着她去看绣娘做了一下午的布娃娃;再大一点的清俊少年,一脸无奈站在树下张开双手,看她去抓树杈上的肥橘猫;再然后……
他两一起长大啦!
可昔日两小无猜的两个人忽然相处得拘谨又有些羞赧,那一纸婚约既是两人间的牢牢羁绊,可又将他们悄然地隔开,许多年少时没有的烦恼逐渐出现在彼此之间。
沈蠡入伍参军再到站上朝堂,每一步都走得稳健踏实,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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