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充笑了,后来他发达了,权倾朝野,那个邻居的全家被他砍掉了手脚做了人彘。不过……他继续微笑着,他幼年的时候真是恨死了那些父亲的故交啊,为什么就不出来维护他呢?只要那些有官身的父亲故交出来说一句话,哪个邻居敢夺他家的土地,哪个仆役敢侵吞他的钱财?世人都说他在守孝期间每日泪流满面孝顺异常,以孝闻名乡里,那哪里是为了哀悼父亲而哭,那是因为对未来的彷徨和绝望而哭啊。家中只有年幼的他和更年幼的弟弟,他怎么能不哭?他哭得是自己,哭得是弟弟,哭得是人情冷暖,哭的是世态炎凉。
贾充捋须,继续回忆着过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贾逵哪有什么故交。曹魏的征东大将军、大司马曹休给朝廷尚书弹劾贾逵曰“逵性刚,素侮易诸将,不可为督”,贾逵有了曹休的这个评价,还能有什么故交?贾充位极人臣之后回顾父亲贾逵的生平,竟然觉得曹休的评价还算中肯,一心为公,义字当先,严于律己的贾逵“性刚,素侮易诸将,不可为督”,哪一个字错了?若他与曹休易地而处,只怕这评论更加的不堪。
贾充微微的笑着,所以啊,位极人臣,权倾朝野,门阀统治天下的坚定的支持者的太尉贾充其实是出身寒门的。他想着胡问静为了自己的利益坚决支持九品中正制的言语,只觉说到了心里去了,他不就是这么做的吗?他的父亲一生公正,品德高尚,死后子女被邻居夺产,被仆役轻视,若不是他干脆的放弃了一切真善美走上了最邪恶的道路,他只怕早已死了几十年了,他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不会重蹈覆辙,不会在他死后被仆役欺凌,被刁民夺产,没有故旧帮衬,他当然要坚决的给子女捞钱捞官位,结党营私,坚决的支持九品中正制。他笑了笑,望着胡问静,低声笑着:“不过,你不会的。”胡问静的行为可不像是简单地要保住自己的权利和地位。
但是贾充不在意,这个狗屎的朝代毁灭了也无所谓,只要贾家的人能够过得幸福就好。
贾充又喝了一口热茶,笑着。当年他调查了胡问静的经历之后第一时间就有了一些奇妙的熟悉感觉,胡问静与他真是像啊,不过胡问静的开局比他还要惨,他至少还有固定的朝廷的亭候的俸禄,胡问静直接就是个快要饿死的乞丐了,但是胡问静与他一样在绝望中抛弃了一切真善美,走上了邪恶的道路,一无所有就拼尽所有。要么就成为大魔王享受人间的荣华富贵,要么就早死早投胎,下辈子做一颗有点阳光就灿烂的小草。
贾充看着胡问静和小问竹打打闹闹,恍惚间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和弟弟贾混。他笑了笑,胡问静果然与他一样只能孤单的在这狗屎一般的世道中挣扎啊。
贾充定了定神,道:“你想要更多的流民只怕不行。朝廷的政策是抽调长江以南的原本吴国的人口充实中原,一来中原人口太少,没有了以前的繁华,二来吴国刚刚被吞并,人心不稳,将长江以南的人口抽入中原也能稀释吴国的造反力量。”
他知道这些事情胡问静多半知道,但他必须解释清楚:“司马家的废物们虽然心思都在争夺皇位上,此刻无暇理会荆州,也不愿意为了荆州与司马炎起冲突,出现预料之外的变化,但是暗地里搞点小花招不让人口向南方迁移却是太容易了。”不论从朝廷法令还是从朝廷大局,禁制中原人口向南迁移简直占据了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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