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絮对没有受到胡问静的责罚很是奇怪,这不符合她对胡问静的了解。她想了几次不得要领,只能归咎于胡问静有外人不了解的气量,可以包容各种不同的政见。她多少知道这个想法有很多矛盾之处,但是她没有时间细想,她的大部分精力都落在了粮食上。
荆州水稻一年两熟,四月刚种下了第一季,收获要等到七月份,在这之前田地之中也就收获一些野菜而已。可是襄阳无数张嘴等着吃饭。
白絮揉着额头,还以为她当了官老爷之后不贪污,不勒索百姓,不抢百姓家的闺女,不增加苛捐杂税,百姓从此就能过得美满幸福了,再也不用吃野菜了,没想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她仔细的计算过了,哪怕朝廷和地主老爷一丝一毫的赋税佃租都不收,这种地的百姓依然不可能不吃野菜。这地里的粮食产出的实在是太少了,一季水稻亩产一百二三十斤,一年双季稻也不过二百五六十斤,若只是一个人吃自然够了,努力一把一个人可以种五六亩地,可若是一家五口人靠五六亩地吃饭,这就有些拮据了,若是再算上衣服棉被油盐酱醋等等生活必需品的花费,这一户人家种五亩地竟然不得不吃野菜。
何况怎么可能不缴纳朝廷的赋税呢?
白絮心中有了一股鄙夷,那不是鄙夷其他人,而是对自己的鄙夷。她还想着当了县令之后建立私塾教百姓识字呢。没想到百姓饭都吃不饱,小孩子会走路就要去地里摘野菜捡麦穗,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去读书识字呢?
白絮重重的摇头,在今年七月收获第一季稻子前,不,太托大了,应该是在今年十月收获第二季稻子之前,她没有丝毫的能力去推广私塾或者其他什么的。她全部的精力都要放在开垦荒地,种芋头,种菜,养鸡养兔子养猪上。
她快步走着,襄阳没有什么流民,这农庄的规模很小,连江陵的零头都不到,这开垦的荒地少得可怜,今年她强行征用百姓服徭役,在二月和三月的时候开拓了一些荒地,种了豆子和芋头,估计今年十月多少能让粮仓丰足一些。
至于养鸡,白絮失笑。胡刺史在江陵搞的“孵蛋鸡”彻底失败,一次鸡瘟之后整个鸡舍的孵蛋鸡全部挂了,林夕还不死心,认为是自己没有搞好卫生,将鸡舍的卫生搞得比房间还要干净,这鸡瘟倒是没有遇到,可这孵蛋鸡却没有比散养的鸡更加的肥大,一天依然是一个蛋,也不见多下两个鸡蛋。这蔑条大通铺养孵蛋鸡的收益毫无增加,风险增加了数倍,消耗的劳动力增加了数倍,整个项目彻底失败。林夕不得不撤掉了通铺养鸡,回到了传统的散养状态。
白絮想着,嘴角带着笑:“胡刺史真是不懂农业啊。”
一个衙役带着刘星站在大堂中等着白絮,见她出来,急忙赔笑道:“县令老爷,这个女子报名做衙役。”刘星努力的挤出最温和的眼神:“小女子刘星见过县令老爷。”
白絮记得刘星,昨日那在蒙蒙细雨中拼命的跑的纤细女子留下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她点头道:“若是识字,就带去换衙役衣服。”她微微抱歉的笑了笑,她今日很忙,还有很多工作安排,没有空与刘星聊天。她心里想着今天的工作,大步迈出了衙门,这开垦荒地不仅仅是除草翻地就够了,还要搞定水利,荆州地区水源很丰富,但是不代表每一块都有天然的水源,必须搞些水车或者挖些蓄水的小池塘。
衙门外,忽然有人大声的叫:“白贪官出来了!”
白絮一怔,陡然就看到无数烂菜叶子雨点般的飞了过来。她仓促之间双手一错,摆出了格挡的架势,然后又大为后悔,格挡个毛啊!
果然,烂菜叶子轻易的穿过她格挡的手臂落在了她的脑袋上身上。
一道凄厉的沧桑的妇人的声音划破了宁静的衙门:“贪官啊!贪官打死百姓啊!”
几十个妇人一齐哭喊:“贪官枉法啊!大家都来看啊,贪官收了银子,坑害老百姓啊。”
十几个老汉额头上缠着白布,跪在地上凄厉的叫着:“贪官收了庸医的钱,包庇治死了人的庸医,打了苦主,还把苦主抓起来了。”
一个老汉张开了手臂,对着苍天长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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