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念头直到21世纪依然如此,所有人都以为基层公务员不负责,完全不知道基层公务员的苦。
胡问静认真地道:“占田制从头到尾都在说百姓该有多少田地,该缴纳多么微薄的赋税,官员该限制在多少亩田地之内,可是,却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违反了该如何。”
贾南风一怔,“违反了该如何”是什么意思?违反了当然要处罚啊。
胡问静笑着摇头:“南风从小锦衣玉食,任何事情都是南风说一句,下面的人就去执行了,不用考虑究竟怎么执行。朕且问你,若是洛阳城内有一官员不过四品,按理只能有田地三十五顷,但他拥有了三百五十顷,该如何处理?罢官?罚款?打板子?交出超过限额的良田?”
贾南风一怔,心里飞快地转念,就要想出一个合理的惩罚。
胡问静不等贾南风想清楚,又问道:“另一个官员九品,按理只能有田地十顷,但是他也
有三百五十顷,这个九品官又该如何处罚,与那四品官的处罚相同吗?”
贾南风坚决摇头,怎么可能相同,都是有三百五十顷田地,但是九品官超出的数量大,肯定要罚得更多。就这么一想,她立刻发现方才想好的对四品官的惩罚过重了,必须降低一些,不然如此严厉之下九品官肯定要人头落地了。
胡问静继续道:“若是某一品官拥有占田制规定的五十顷田地,他致仕之后又如何,这些田地是该没收,还是处罚,打板子?若是那一品官死后,其子孙未入仕,这五十顷田地又该如何处理?”
贾南风脸色微变,该死的,这个问题太刁钻了!
胡问静笑道:“这些处罚,核实,查证,又由谁来执行?那些执行的人若是也超过了标准呢?又如何?琅琊王氏号称拥有整个琅琊的田地,所有琅琊的官员或者是王氏子弟,或者看王氏的脸色办事,如何保证这田地查证合法合理?”
贾南风呆住了,原来写个“知道了”很容易,真要处理这么麻烦?
胡问静道:“大缙门阀世家多有历史长达三四百年的,好些门阀世家可以追溯到汉朝,比如荀家就是。”荀彧点头,道:“天下豪门大阀多是如此。”祖先能够追溯到汉朝的门阀多得是。
胡问静道:“这些门阀占有田地的时间已经过了数百年,凭什么要因为刚当了几年的皇帝的一纸文书而不得不放弃或者受到惩罚?司马家得到门阀拥护才干掉了老曹家,若是占田制对超过标准占有田地的门阀或个人进行严惩,门阀会不会立刻推翻了司马家?司马炎再不智,再想要干掉门阀稳定大缙朝,也绝不敢直接得罪了天下的所有门阀。”
“所以,这占田制上是没有任何对超过规定占有田地的处罚的。”
胡问静笑道:“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对不对?”
“既然历史遗留问题不追究,那么这占田制就立刻成了废纸了。”
“门阀权贵继续千百年来的占有田地的套路,平日里只管收佃租,遇到灾年荒年就低价购买快要饿死的百姓手里的良田,百姓手中越来越没有田地,门阀权贵拥有越来越多的田地。”
“且不说这大缙官员没人把占田制当真,就算有,这打通地方官吏,将新收的田地改成历史遗留问题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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