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狗子买了一些礼物,早早地出门前去贺喜。他脸上带着就要拿回钱的笑容,虽然这次帮助亲戚垫付木材钱有些波折,还影响了他的活计。他的积蓄尽数空了,没钱做些木桶木箱卖钱,只能靠替人做木匠活那些工钱,收入明显下滑了一大截。但是只要今天拿回了垫付的六千一百二十文钱,他就能够恢复以前的生活了。
范狗子的笑容带着欣喜和期盼,虽然自己做些木箱木桶,以及替人做木匠活赚的钱不多,但是足够一家人吃饭了。他没什么做大事业的野心,只想安安稳稳地继续现在的生活。
柳家的新房子前有不少左邻右舍和亲朋好友前来祝贺,柳家摆了宴席庆祝,厨房内热气冒的老高。
柳富贵见了范狗子,脸色就是一沉,脸上的笑容少了几分。范狗子真诚地笑着,递上礼物,恭喜了几句,道:“我垫付的那六千一百二十……”
柳富贵厉声道:“今日我新居落成大喜之日,你就跑来要钱?我冲着亲戚的面子才让你赚些钱,你却如此不识相!”
范狗子呆呆地看着柳富贵,赚些钱?他什么时候赚了钱了?他红了脖子,急忙分辩道:“那木材价格是最低的了,我没有从中赚一文钱,你若是不信,只管去找木材商问。”
柳富贵冷冷地看着范狗子,看来这个蠢货真的没有拿一文钱回扣,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厉声喝道:“我今天摆酒宴款待客人,你算什么东西也跑来蹭吃蹭喝?给老子滚!”
四周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笑着,有人叫道:“还亲戚呢,干活的时候不见人影,就知道蹭吃蹭喝。”有人叫着:“滚!快滚!”
范狗子涨红了脸,想要继续说话,可脸上猛然挨了一巴掌,他只觉脑海中的一切思维能力都不见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
几日后,范狗子的心终于静了下来,柳富贵家是让他盖好了房子之后去拿钱,不是让他在喜宴上去拿钱,他没有找到正确的拿钱时间,是他不对,柳富贵打他是应该的,若是有人在他喜宴的时候上门要钱,他也会暴怒打人对不对?大家都是亲戚,是他做得不地道,所以挨打是活该。
范狗子努力建设心理,下定了决心:“且等些时日,等柳富贵气消了,我再去拿钱,赔上几句好话,一定可以拿回来的。”
大半年后,范狗子再次去柳家要钱。柳富贵的媳妇一见是他,门都没让他进,大声喝道:“你来干什么?滚!”范狗子赔笑道:“我是来见富贵兄弟的,我有……”
一盆冷水兜头泼了出来。
柳富贵的爹娘大声地叫着:“滚!”柳富贵的媳妇指着范狗子的鼻子大骂:“再不滚就打死了你!”
范狗子落荒而走,身后是柳富贵的爹娘和媳妇大声的喝骂声。
过年的时候,范狗子又去了一次,同样被一盆冷水泼了出来。柳富贵冷冷地道:“就这么点钱,竟然总是找上门,你是个男人吗?下次再来老子泼的就不是水,而是尿了!”
范狗子带着一身的水和羞愤回家,手都在发抖,没想到帮助有钱亲戚垫付钱款竟然会遇到这种事,这还是亲戚吗?这还有天理吗?他咬紧了牙齿,大不了这笔钱不要了!以后再也不去见柳富贵!
数年过去,范狗子家经历了很多事情,家人生病,粮价暴涨,木匠活越来越少等等,天灾人祸,他称不上“家道”的家业越来越中落,不,陨落了。以前野菜馒头总是能吃饱的,现在野菜粥都一天只有一碗了。
范狗子不时想到那一笔六千一百二十文的垫付款。若是有了六千一百二十文,不,一百二十文他不要了,只要柳富贵还他六千文钱,他不可能大富大贵到哪里去,也不存在什么东山再起,但他的生活就不会那么窘迫了,每天野菜粥总能多喝一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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