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远留了下来,他怀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留了下来。主持和师兄们不配说“佛”,只有他是真正的我佛子弟。
集体农庄的管事命令觉远脱下僧袍干农活,他应了;命令他养猪,他应了;命令他养鸡,他应了……佛法无边,普(度)众生,觉远绝不会做出违反佛法的事情与人争执乃至厮杀。他逆来顺受,并为此自豪,那烂陀寺见佛性的修法大乘三十七道品他虽然一品都没有修成,但是他都略知一二,并且会坚决的修法。修大乘三十七道品需要脱产,每日有无数的功课,他此刻哪里做得到?但佛无处不在,只要心中有佛,他不需要停留在整日诵经之中,他可以修“念佛法身”,而不修“见佛性”。虽然是权宜之计,不合大乘佛法,但他资质愚钝,能修“念佛法身”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不能贪多。而且……条件也不允许。
觉远心中苦笑,他也分不清自己放弃修“见佛性”的大道,改修“念佛法身”的邪道是不是符合佛法。但这是他在集体农庄中唯一可以继续修佛的方式了。
他也知道他为什么被称作“假和尚”。在普通人眼中和尚是不吃肉的,但他吃肉,所以他就是假和尚。
觉远有些无奈,也有些酸苦。他修大乘佛教,是不吃肉的。他也曾严格的遵守戒律绝不吃肉。他在寺庙之中诵经的时候可以轻易抵抗肉食的诱惑,但在集体农庄繁重的体力活下,这具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对着肉食欢呼。觉远第一次在集体农庄破戒吃下肉食的时候泪流满面,而四周都是嘲笑他,叫他“假和尚”的社员。
觉远认为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自称“和尚”了,他确实只是一个屈服在(欲)望之下的“假和尚”,他没能经得起佛祖的考验,所以不能修炼大乘三十七道品,只能修炼“念佛法身”的低级修炼方式就是佛祖对他的考验和惩罚。
觉远平静地对待其他人叫他假和尚,他破了戒,这是他应得的,他唯一能够坚守的就是不成亲了。
远处,有几个妇人怒气冲冲地走来,大声地骂着:“那个假和尚呢?”然后在其他人的指点之下愤怒地走想了觉远。一个妇人厉声大骂:“好你个假和尚,真是不知好歹,好些给你做媒,你竟然看都不看!”
觉远平静地看着那几个愤怒地妇人,原本不准备辩解,任由她们骂几句甚至打几下就是了,一切都是业报。但他在那几个妇人之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觉远惊愕地道:“你是赵大婶?我是觉远啊。”他苦笑着看着精神抖擞的赵大婶,觉得今天或许不会挨骂和挨打了,赵大婶是寺庙的虔诚信徒之一,每个月都要来寺庙几次,每次都扯着他求他解说佛经,虽然他如今无处剃头,只能留了须发,但赵大婶一定认得他。
那赵大婶厉声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觉远!你进农庄的第一天我就认出你了!”和尚进集体农庄是一件热闹的八卦,农庄中的人几乎都跑出来看热闹了,赵大婶当然认出了熟悉的觉远和尚。
觉远有些茫然,看着熟悉的赵大婶,问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觉远,为何要给我做媒?”他盯着赵大婶,一时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竟然有人给和尚做媒?这是无知还是恶毒?
赵大婶大声道:“P个和尚!谁不知道那是吃酒吃肉的花和尚,这菩萨都没了,你还念什么佛,早早成亲,不要耽误了别人家闺女!”
觉远死死地看着赵大婶,在集体农庄数年的背叛戒律,背叛佛法带来的震撼都没有从一个虔诚的女信徒的嘴里说出“菩萨都没了,你还念什么佛”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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