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证据,却又怕被怀疑不敢向见剑监打听,极端煎熬。
而斧福府掌门柳相悯是最先研究那两个堕仙尸体的人,他很快在那两具尸体上发现了不对劲之处:有好些伤痕像是玄陵门的手笔。
他暗中找人旁敲侧击地打听了过去一年玄陵掌门和三位长老在外的去处和时间,最后推断出可疑的人就是大长老相违。
但他并没有把相违供出来,反而把那些能怀疑到他身上的证据都记录下来,并以此为要挟,约了相违见面。
下山的马车有些颠簸。
相违注视着柳相悯,皮笑肉不笑道:“你当年找我所说的,真是真心?”
柳相悯腰间绑着他的双板斧,坐得笔直,闻言点点头,笑道:“自然。”
“别以为只有你们玄陵门有经卷典籍,我们斧福府的藏书可不比你们少。我能找到邪神上古留下的转移邪咒的法子,自然也能找到修仙飞升的真相记载。”
所谓真相,就是——
“自蓬莱仙岛从下界腾起而来,无一人飞升。”
因此当年柳相悯威胁完相违,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地说:“在我看来,从正道飞升已然无望,不若拜入一位天生神祇的门下,经神明提点直接登仙。”
他是为了飞升成神,才要变成邪神信徒。
数年过去,柳相悯的面容已经无法洗去那抹邪气。他现在完好的皮相虽然是他的真容,却看着像个面具,仿佛底下应该有一张狰狞恐怖的脸才合理。
相违波澜不惊地问:“你现在仍未改初心么?”
——已经把邪咒,也就是邪神之力、信奉的神祇的馈赠都转移抛弃,还算是一个合格的信徒么?
柳相悯仍然勾着唇角,但不说话了。
人心是极度贪婪的,他不仅想经邪神提点直接登仙,还想不受邪咒的控制凭自由之身做一个道貌岸然的正道大派的掌门,如今后者已经实现了,前者他却不怎么确定。
为了成神,代价太大了。
当年在他威胁完相违之后,柳相悯还交了份投名状。
“我可以帮你做两件事。其一,我把堕仙的尸体给毁了,没人能找到你头上。其二,你应当还不知道,陈世泊悄悄给我传过信吧?”
“我们结拜三兄弟感情很深,关系匪浅,陈世泊门下弟子遗体变成了捆捆稻草,他给齐冠说了,也来问我这边的情况。你希望我怎么答?”
相违对着笑得高深莫测的斧福府掌门,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掣肘受挟、身不由己。
但他一直维持着一副冷脸,在气势上完全不输。
柳相悯见他沉默,徐徐笑着道:“我猜想,某人在路上偷换见剑监弟子的尸体,却不动我斧福府的尸体,有两点原因……一来,他需要尸体,仙门弟子的尸体更是上佳,他舍不得还给我们。二来,押送见剑监遗体的只是两个弟子,而斧福府这边却是我本人,来人的法力定然比时迈强,却不敢轻易动我。大长老,你说是不是?”
相违的喉结终于颤动。
“……你想如何?”
后来。
柳相悯如愿以偿接下了相违的邪咒,成了邪神信徒。
对陈世泊的询问,他也称自家弟子的遗体不翼而飞,引陈世泊和齐冠继续调查千金楼惨案里那个永远也找不到的凶手。
他和相违正式结盟,约定如若有一天他的结义兄弟摸到了把柄,他会大义灭亲。
柳相悯答应的事都做到了。
见剑监掌门陈世泊这些年来一直不放弃搜寻他门下弟子的尸体,终于在五年前邪咒过境的玳崆山上找到了穿着见剑监服制的残骸。
和这些已经破烂的白衣在一起的,还有红衣弟子的残骸。
但陈世泊发现,柳相悯竟完全不在乎这件事。
几年后,当陈世泊终于摸到了指向相违的蛛丝马迹时,柳相悯以旧友之约将他叫了出来,称知道了当年那批走失弟子的遗体都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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