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为什么会被毁了灵脉,放血折磨。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也会观察,会思考,他知道的并不少。只需要第五君说几个点,他就能将点全连成线。
因此他恨极了齐释青。
尽管第五君没有提起过齐释青一次。
到后来,大刚哭得呜呜的,心疼他师父,什么都不问了,第五君还在说。
第五君说了很多。
大刚攥着他的手,眼泪汪汪地把头蒙进被子里。第五君轻轻叹了口气,哄道:“都过去了,老来谈资而已。”
第五君把大刚的脑袋扒出来,弹了一下他脑门,笑着说:“为师只讲这一回,过了这村没这店。不听我就走了。”
于是大刚抹了一把眼睛,在被子里瞪着第五君,说要听。
他感觉屋里好暖和,被窝里好舒服,师父的声音也好催眠,光线暗暗的,还有什么香香的味道。
第五君面容柔和而平静,嘴巴轻轻开合。
大刚的眼皮一耷一耷的。
困顿的视线里,第五君继续温声讲着他的睡前故事,像是专门为让他安眠而下凡的神仙。
师父的嗓音真好听,即使是白发的师父也好看……
大刚眼前渐渐变得模糊,睁眼越来越难。他隐隐约约还听见一连串巨大的惊雷,雷声那么近,他却没有被吓到,反而心里无比踏实。
大刚越来越迷糊,在陷入沉睡前,他听见师父说:“守好灸我崖,不要去报仇。”
他连嗯一声的力气都没有,手脚都软得像陷入了棉花。
然后他感到有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好孩子。”
第247章 谶语(八)
床头的安神香静静燃着,第五君站在大刚的榻边,凝视着小徒弟的睡颜。
窗外是愈来愈近的滚滚惊雷,榻上是少年安睡的小小鼾声。
窒息感卷土重来,第五君眼睛慢慢爬上血丝。
他看了大刚最后一眼,转身离去。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又一道雷劈下,整座吊脚楼都抖了一抖,楼梯扶手都有些摇晃。
第五君一步步下到一楼,随手抽了一张宣纸放在案上,给大刚留了字条。
他看着自己写下的字笑了一声,轻轻撂下毛笔。
香炉里传来的焚香味道在潮湿的空气里闻着有些重。
第五君深吸一口气,盯着司少康的牌位,给灵堂作揖。
末了,他艰难地直起身子,撑着一口气拔开门闩。
雨轰的一声涌了进来。
门板哐地拍在墙上,涌进的狂风把沉重的诊床往后扑地推了一尺,蜡烛一瞬间全灭了,整间屋子陷入黑暗,唯一的照明来自于屋外的闪电。
门框里,第五君周身湿透,银发狂舞,那身青衣紧裹着他苍白的身躯,在雷电交加之下像是裹尸布。
第五君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把门重新关好,将门从外面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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