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可能收住力气把小秀才推开,不顾小孩的阻拦走出了医馆。
医馆外是正午炽烈的阳光,齐释青走在阳光下,如同一个还魂的鬼。
小秀才胆战心惊地跟着齐释青的背影,保持了一点距离。
她刚松开门框,走到太阳底下,就见齐释青突然停下脚步,偏头看着院墙边种的一心香叶。
小秀才现在是什么都不敢乱说了,生怕再说句什么,这个哥哥会病得更厉害。
但齐释青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看着这些分叉的长叶草,一直看着,然后从他脚边开始,四下里慢慢卷起阴风。
小秀才惊恐地看天看地、看向四面八方,就见原本的盛夏烈日不见了,滴水蓝天莫名变成无色而刺目的惨白,继而更加惨淡地暗了下去,变成了灰黑色,好像转眼就到了日暮。
一时间,草木萧瑟,门板拍墙,野狗狂吠。
而齐释青只是看着一心香叶,什么都没有做。
然后他抬起脚步,向院外走去。
小秀才追到院门口,就不敢继续追了,她像只受惊的小兽关上院门,从门缝里往外看,带着哭腔念叨着“哥哥快回来”。
在接连的邪神庙被砸事件和鬼县令的传闻下,此刻的天色大变更是加剧了人们内心的不安。
原本街上的人就少,突如其来的天黑更是让做生意的人都忙不迭地收摊往家赶,生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第五君正坐在酒楼里等菜烧好打包回家,就瞧见外面的天气一瞬间变了。他把玩了会儿手里的小包裹——那是给齐释青抓的药,然后叫来小二催了催菜,得到就快做好的答复后点了点头。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着,一派清闲,一点都不担心——小秀才是个很乖的孩子,说好的中午之前回家,现在肯定已经在家里了;齐释青被扎了两针,估计现在还睡着呢,等他回去就叫起来开饭。
真好。
第五君美滋滋地想,自己这个家长做得很是不错。
几条街以外,浑书鼎金典当行。
沈旦几乎琢磨了一宿第五君离奇失忆的事,早上起床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但他的坏心情很快就一扫而空——家里人告诉他,昨天夜里又一座邪神庙被砸了,而且现在都没人去供邪神,都在悄悄打听有什么别的神仙可以拜一拜!
沈旦哈欠连天,高高兴兴地洗漱更衣——这个风波彻底跟他没关系了。
再也不会有人把罪名安在他头上了!
人间把邪神奉为帝君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喽!
把邪神庙都砸了吧!砸了吧!
沈旦哼着小曲儿把当铺打扫了一遍,犄角旮旯都清理得一尘不染,各种宝贝都擦得锃明瓦亮。然后他叫来小二,把仓库里雕好的一尊大的司命神君像抬了出来,放在店的正中央。
“少爷,您这风头刚过去,就这么大张旗鼓摆出来,是不是不太好……”小二看了眼外面街道,犹犹豫豫地说。
沈旦挑起眉毛,戏谑地说:“你要不去看一眼对面的金店?”
小二没听明白:“金店?”
“让你去你就去。”
小二只得一头雾水地过了街,进了金店,装作是来跟老板寒暄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小二就回来了。
“少爷,他们家一气儿摆出来了四个神像!四个!”小二话音都带喘,似乎极其激动,“我一个都不认识,然后问了他们,告诉我分别是比干、范蠡、赵公明,还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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