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检喏喏地支吾了下,垂下脑袋,小声说:“我想睡觉的时候会不舒服。”
父亲骂了他一句,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把小汌绑在床上。
而后母亲也因为父亲的骂声走进来,她把被骂哭的李检拉出去,用粗糙、开裂的掌心帮他擦了擦眼泪。
她听到了他在屋里跟小汌说的话,温柔地安慰他:“要听爸爸的话,小检不做手术的话,就当不了警察了。”
李检委屈中,有些害怕,他止不住地哭。
母亲的手上有很多茧子,龟裂着铺开,蹭得他脸颊生疼,眼泪反而越流越多了。
李检是被疼醒的。
他猛然吸了口气,前额像要裂开了一样疼。
严?汌坐在他床边,闭着眼,因为李检突然的粗喘惊醒。
他撩起眼皮,对上李检投来惊慌的视线,冷漠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抬手向呼叫铃的方向按去,在医生进来前。
五六个医生和护士飞速跑了进来,身上穿着白大褂,像一股白色的浪,朝病床扑去,严?汌在激进的浪潮中朝后退去,他低笑了下,说:“合作愉快。”
什么合作?
李检的大脑还未完全恢复,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严?汌是在说之前的提议。
但他不是说了不会合作吗?
李检刚刚醒来,表情很麻木,看起来傻愣愣的,两颊因为病痛消瘦,看起来更加苍白。
李检翻来覆去地想着严?汌说的那四个字——
合作愉快。
在某刻,李检陡然惊觉,那把救了他一命的枪是严?汌和他重逢时丢下的。
在被袭击之前,李检一直把它收在家中不知如何处理,难道他会被袭击在严?汌意料之中?!
可是严?汌怎么知道他会放在药柜里?又怎么能料到他在遇袭前就正好下一楼开了药柜?
李检嗓子里涌出一股痒意,他咳嗽着干呕起来,头痛欲裂。
医生用罐子给他唇缝里挤进一点水,李检挤着软瓶用力嘬了两口。
李检喝完水,下意识去舔唇瓣的时候才发现,他很渴,但嘴唇并不干裂。
余光瞥到桌前一闪而过的白色,李检顺着看过去。
水杯边有几只白色的棉棒,昏迷时应当一直有人在用沾湿的棉棒擦他的嘴唇。
过了一会儿,严?汌又进来了,不过这次不止他一个人,他身后跟了两个保镖。
严?汌脸上又挂上了面具,他推了下眼镜,一脸温良,耐心十足地等在门前。
“我不记得了,”李检望着医生,眼神有短暂的空白,“我在哪里?”
医生也愣了一下:“你在医院。”
李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记得,但现在他弄不明白严?汌是如何知道他会被袭击,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会去他家,李检谁也不相信。
那么他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为什么会在医院?”李检这么问,“我头好痛……”
严?汌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对话不太对劲,走过来,皱了下眉,问医生:“怎么回事?”
医生拿起胸口的手电,在李检的眼球前晃了晃,回答他:“他失血过多,供血不足导致大脑或许有轻微损伤,麻醉剂里的地西泮也可能导致患者出现一定程度的记忆缺失。”
医生收回手电,侧身看着严?汌:“我们要做一下详细检查。”
严?汌站在原地,没有吭声,喉结滑动了一下。
医生和护士要推着李检出去的时候,他突然低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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