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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奕把手插进口袋,对严琛说:“你回家去吧,有话好好说,我走了。”

走了,不是再见,以后不必再见。

严琛静默注视他转身走出自己的生活,他在这一刻清晰地认识到,一切都结束了。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他和安奕或许都不再有交集。从今往后每一天,这个人、这颗心都不再和他有半分关系。安奕会在他热爱的领域发光发热,吸引更多志趣相投的目光,自己终将成为某段缺憾记忆里的某某某。

曾毫无保留的炽热爱意终于燃尽,成为摊在严琛掌心的一片死灰。

严琛紧攥着手,看着安奕瘦高的身影拐过街角,彻底消失。

他想再叫一声安奕的名字,但巨大的视野空白,如同一场来势汹汹的病毒,瞬间侵蚀他的神经。

他手脚发麻,呼吸一时间都变得艰难。

严珩及时过来搀住他,看到他爬满血丝的眼睛与苍白的脸色,责备的话堵在嘴边再难说出口。

严琛回到家后,大病了一 场。

他总是夜半惊醒,没食欲,吃一点就会胃疼得厉害,去医院检查又找不到器质性病变,最后只能断定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医生给他开了抗抑郁的药片,叮嘱他多出门散心,神经官能症状或许会随时间慢慢改善。

可严琛把自己关在从前和安奕生活过的澜山别墅,不愿出门。

严经纬气急,差点用拐杖杵穿地板。

不停数落小儿子没出息,为了一个男人沦落至此实在是有辱严家门楣,后来又改成质疑安奕的背景来历,他想不通是谁竟然能把他儿子吊了两年还没追到手。

严琛异常沉默,胃疼的时候他就会去别墅的阳光房坐会儿。

这里依旧保持着安奕走前的模样,安奕在阳光房里种的花草郁郁葱葱的,一直被照顾得很好,严琛总想着安奕哪天回来看见这些,一定会开心。可事实是,安奕不是他养的金丝雀,他已挣脱这个华丽的牢笼飞往外面广袤的天地,并决意永不回头。

安奕在飞往津海的途中,看着窗外翻涌的云海,眼睛被刺痛。

他躲进机舱洗手间痛哭了一场。

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春末艳阳天,他同泳池里的严琛作别,拿上证件义无反顾地登上了那艘跨洋邮轮,他站在桅杆边想纵身一跳结束所有痛苦。而两年后的今天,他要再次经历一场戒断,他要把严琛这个人从心底彻底拔除。

好在过去他们没有太多的感情留痕,没有纪念日礼物需要扔掉,没有日常生活习惯需要改变,那五年他更像是在经历一场漫长的单人恋爱,仅有的几张合影也早已连同被扔掉的手机一起葬身海底。他的爱人只是一个有着英俊轮廓的影子,留给他几道需要长袖掩盖的伤痕。

他已克服过一次,自然可以克服第二次。

安奕决心把所有缺憾爱恨留在云端,不带下飞机。

回到灵安后,他一心扎到陶瓷的世界,两耳不闻窗外事。

跟着谢飞年做瓷塑的同时,他以白瓷为底蕴做了一大簇生长在少女眉眼间的小雏菊,而后经过釉上彩的精心铺陈,最后色彩纷呈,栩栩如生。

这幅作品被艺术银行送去新一年的陶瓷艺术巡回展,经过三十多座城市的展陈,最后在粤港上会拍卖。

安奕将拍卖所得悉数捐献给了儿童血液病慈善基金会,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三年捐款。

同年十月,安奕做出的一尊妙手观音瓷塑通过艺术银行租赁到国外瓷器艺术展,被一名热爱中国传统瓷文化的国外私人收藏家以高价买下。

这是安奕第一次独立完成的大型瓷塑作品,是他迈出的里程碑式的一步。

国内所有瓷商和收藏家看见了这位新锐的商业潜力,想找安奕定制作品的人一时间要将谢飞年家的门槛踏破。

谢飞年从旁提点:“乖孙,想清楚你是要做流水线工人还是陶艺家,这两条路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前者生产作品,后者创造作品。

安奕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爷爷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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