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些:“就当我在自言自语吧。”
店里负责打理的白人小伙子见二人神情都有些僵硬,认定这两名东方人在闹别扭,又不确定矛盾的烈度如何,遂试探性地向莫念问好。
只见莫念额头上的阴霾还没散去,但报以一抹温和到近乎真诚的笑意,倒让店长愣了愣,想起自家楼下邮局里那位笑里藏刀的老板来。
他知道某些人尤其擅长隐藏情绪,眼前这位的心情说不准已经降到了临界值,有可能出门就在某评分网站上写出一条完全出于主观的差评——他这个月已经撞见过至少两回类似的情况了。
店长忙条件反射似地殷勤道:“先生,这两盆植物虽然长得像,但品种不一样——您手里这盆是铂金蔓绿绒,它旁边的是明脉蔓绿绒,前者近期的销量不错,所以略贵一些。不、不过既然您是第一次来本店,我们可以给您新客优惠。”
莫念发现对方有些局促,以为他是新手上任,仍然笑意不减道:“那太感谢了。朋友说您这家店的绿植品质很高,服务也热情,我想他的确没看走眼。”
店长见莫念态度可亲,大约是心情有所好转,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觉得面前这个东方人的样貌也越发顺眼了。
太阳正巧转到对街,此人有半侧身子都被笼罩在溶金色的光晕里,俊秀的眉目间透出一股暖意。
但相比之下,另一位客人脸上却迟迟没有放晴的意思。那位高个子男人兀自顶着半边愁云,眼神中的凄风苦雨一阵阵吹在莫念背后,而莫念极自然地挪开两步,避开身后冷气的追击。
“这两盆绿植我都买了。您这边也卖鲜花么?”莫念问。
“当然!”店长道:“冒昧问一句,您买这些打算送给谁?”
“我朋友的朋友。”莫念道:“他平时就喜欢养些动植物,听说他想在房车里放两盆花,今天又恰好是我第一回见他,不如带些鲜花绿植作为礼物。”
店长脑子里飞快地拟出一个方案,转过身忙活去了。
“你要给人送花?”沈执问。他心想难怪把见面地点约在花店,原来是准备去见新人。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长什么样?你去见他做什么?”
莫念听对面连珠炮似地发问,也不忙,将胳膊半支在花架上,让站姿变得舒服些,半开玩笑道:“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那位是正儿八经拿过奥斯卡的影帝,公开的资料和私下里的状况不一定相同。他执导的剧组今晚杀青,我就当去凑个热闹。”
“对了,他的名字叫雷蒙德·威廉姆斯。”他补充。
沈执微怔:“你怎么会认识他?”
“他是段哥的朋友。”莫念道,顺便看了一眼手机:“再过半小时,段哥会来这里接我。我跟他一起去。”
沈执心中警铃大作。他此刻甚至顾不上对段谦刻意安排的时间加以谴责了,他在想莫念去见过这位以多情著称的演员后,会不会节外生枝出其他事情来。段谦本人没这个能耐,可万一莫念和雷蒙德看对了眼......
店长手中摆弄着的牛皮纸“哗啦”一声响,将沈执从白日幻想中拉了回来。
沈执摇头,捏了捏鼻梁。他意识到自己紧张过头了。
自从莫念出国后他就开始草木皆兵,生怕莫念把心放在别人身上,这种恐惧在段谦的出现后达到了巅峰。
以往他也拦下过旁人向莫念抛来的好意——尽管某些手段上不得台面,但的确有效,归根到底是因为莫念处处忍让他。
然而当莫念宣布收回那份近乎狂热的喜爱,他在莫念眼中自然就失去了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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