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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放上去。”

鸦透依言照做,手下隔着厚厚的一层衣服,什么也感觉不到。

“感受到了吗?”

S总喜欢说话说一半,鸦透茫然地摇摇头。

对方似乎笑了一下,半眯着琥珀色的眼睛。

“那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

鸦透奶奶的墓地在山上。

这座小山不怎么高,感觉就是一个小山丘,村里死去的人基本都会葬在这里。

这个时间点工作的人还没有放假,他们算是最早的来的那批人,所以前进得格外艰难。等清理完路上的树枝和坟上的枯草和枯木枝时,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半左右。

冬天黑得快,估计回去时天就会全黑了。

坟前立着碑,鸦透蹲下身一点点把墓碑擦干净,抚摸着“孙子鸦透”那一块,鼻尖突然有些酸涩。

即使知道这并不是现实,但真正来到这里时,亲人离世的恐慌和不舍在黄纸燃烧的一瞬间还是在回忆里重新浮现。

那时候并不流行火葬,也没有合适的冰棺。

鸦透现在还能回忆起自己在触碰到奶奶冰冷又僵硬的手时的窒息,那几乎是长达几年的梦魇。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接受了太多人的恶意,鸦透其实比其他孩子要早熟很多,他知道死亡代表的是什么,也知道奶奶走之后他就再没了家。

原先奶奶还在的时候,会因为他在学校被同学偷了笔偷了文具盒就找到那个偷东西的小孩替他撑腰,也会因为他小时候体弱多病带他一遍一遍跑医院。而作为他监护人的父亲,在听到他被欺负时会轻飘飘说一句“谁叫你不像个男的呢?不然别人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吗”,还会在奶奶死后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说是他让奶奶劳累过度才突发心梗离世。

他很努力地长大,但结果并不如意。

那个脾气暴躁的中年男子,不去思考是谁在不管鸦透,他把错误全归在鸦透身上,通过这种方式来减少他心里的负罪感。在奶奶离去之后,更是在外面日日买醉,最后是大伯看不下去把他接回家住了一段时间,而后才有了后来的事。

相比较父亲,大伯跟奶奶很像。

他跟鸦透说奶奶临走前还来了电话,跟他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呀呀。她怕那么小的孩子没有父母管教该怎么长大,怕他知道自己死去之后会哭得多么伤心,最怕的是那么好的小宝不会再有人疼爱。

奶奶,是第一个爱他的人。

掉下的眼泪砸在了手上的信封上,正好砸在了原本的收件人那里。

水痕晕开了黑色的字迹,上面两个字仍旧没有显形,但鸦透已经知道了这封信的收件人到底是谁。

被岁月浸染过的信封,小玄和杜老太太的提示,以及奶奶那句“最放不下的就是呀呀”。

最后这一封信,是奶奶给自己的。

在父亲定下名字之后,奶奶是最反对的,但木已成舟,她只能擦掉眼泪强行安慰呀呀说等到成年之后奶奶陪着呀呀去换名字。

因为这封信的最后一句话是:

——“愿我的小宝不被名字束缚,不惧外界评价。”

鸦透跪在燃烧的火堆前,头慢慢磕在地上,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湿淋淋的。

空中伸过来一只手替他把眼泪擦干净。

鸦怀另外一只手搭在弟弟背上,并不言语,将手上的黄纸放入火堆里后又学着鸦透的姿势跪在墓碑前。

被他们清理过的墓碑周围,在鸦透楞住的目光里,开出了一朵白色的假花。

后台里原本装着曼珠沙华和白色假花的格子里缺了后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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