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放下:“朕先勾选了几个,你拿去让楚王过目,由他做最后的定夺。”
钦天监官员敢怒不敢言:“……是……”
选个吉日,他已经在二位陛下之间跑了不下四五次腿了。
这是盟约,又不是婚约,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吧?就不能将人叫过来,面对面好好谈谈?
可两位陛下就这么传来递去,愣是没有一个人说要见面……
*
涂曜等那钦天监官员退下后,才缓缓走到窗边。
他们在安河湖畔扎营,如今秋雨连绵,隔着朦胧烟雨,依稀能看到楚稚的大帐。
他已经有十日未曾见到哥哥。
可这十日以来,他每一日,都会站在这床畔,遥遥眺望哥哥的大帐轮廓,有时候一站就是半日。
他前所未有的想楚稚,那痴迷悄悄长在了骨子里,想他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想他的模样,想他的声音。
可每次想念,对他而言,便如同一场羞辱的鞭挞。
这些思念,提醒自己也许已将对宝华的心意移情,提醒自己他正在臆想多么不可饶恕的感情……
更可怕的是,那个小羊枕,让涂曜推断出了另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试问一个男子,为何在明知道那小羊枕是妹夫亲手所做的情况之下,却偷偷枕着?
试问楚稚为何……能千里来寻他,如此不顾一切?
只有一个解释。
八成是楚稚也和自己一样,开始对眼前人动了情……
之前二人的亲密,涂曜并未做他想,可如今却如同天光乍亮,一瞬间让他不敢直视。
这是段注定见不得光的感情。
从理智上来说,他应该开诚布公,坦诚的将疑问说与楚稚,并委婉又坚决的点出二人之间不可能有任何未来,不管是出于两国的利益考虑,还是出于对宝华的牵念愧疚,他们二人都不能在如此不明不白……
可最要命的是……他思虑再三,说不出口……
不止说不出口,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倒是还疯狂叫嚣着,恨不得再迈进一步……
涂曜便想着,等自己控制好了情绪,再如同以往那般,和楚稚坦然相对……
又这么过了几日,两国的结盟之日已到。
安河畔,高台之上旌旗飘扬,两国将士整齐肃立。
楚稚和涂曜按照结盟的规定,焚香为誓,立下两国共同抗敌的盟约。
随即,有人碰出刀剑:“两位陛下,按结盟规矩,结誓人应用此匕首划破掌心,掌心相抵,便是歃血为盟了。”
涂曜一笑,果断拿起那匕首划破手掌,殷红血迹缓缓渗出,他伸出手心,朝向楚稚:“从此两国唇齿相依,”
楚稚没有丝毫犹豫,一把紧握住涂曜的掌心:“生死相随。”
秋日阳光下,一人身着寒光玄甲,一人身着霜雪般的银甲,目光对视,如烙印般深深刻入心底。
两人执手半晌,涂曜忽然眉心一皱。
楚稚立刻变了面色:“怎么了?”
“无妨。”涂曜缓缓笑道:“攻黑岭时肩头受了些擦伤,方才忽然一痛。”
楚稚忙示意旁人上前,和他一起褪下涂曜肩上的薄甲。
只见血迹已隐隐渗出衾衣,虽面积不大,但肉体凡胎,定然也是痛的。
楚稚登时急了:“陛下怎么都未曾言语过,快宣太医,将伤口好好包一下。”
太医应声赶来,战战兢兢替涂曜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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