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里斯通则回了猎人协会。
只不过,从前依山而建、面积开阔的克里斯蒂宅邸,如今几乎已成为一片废墟。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是洒落的鲜血和武器的残骸,而真正核心的大片主宅区域, 却已经化为灰烬, 全都在恐怖的爆炸之下,成为一个圆弧形的巨大深坑。
——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惨烈的战斗。
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炸弹——能造成如此大面积、如此可怖效果的爆炸——大概率,是导弹一类的东西。
安雅的神色阴沉如水,混杂着杀气的念力在体表震荡, 她如同一个在战场上游荡的阴冷游魂一般, 逡巡在混乱不堪的断壁残垣之中。
只是光看遗留下来的战斗痕迹, 以及死在这里的敌我双方的尸体,就能大致判断对方出动了多少人,主要都使用了哪些战斗方式, 拥有着什么类型的念能力, 以及是如何杀死对方……
她每到一个地方, 都感觉像是亲眼“看”到了那场战斗。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拥有如此庞大的训练有素的仿佛军队般的念能力者队伍, 并且还来进攻克里斯蒂?……
除非是以国家为背景……可这种猜想, 太荒谬了!
安雅的脚步忽然顿住。
她呆呆地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 才起步朝前走。
她每走一步, 都感觉腿脚像是被什么来自地狱深渊的冤魂死死拖住,无比的沉重。
她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 她半跪着蹲下身, 轻轻地抱起滚落在泥地里、被厚厚的灰尘盖住了半边脸颊和头发的——总管艾伯特的头颅。
他的尸身就在不远的地方, 他胸口的口袋里还有一个屏幕碎裂的手机。
他在不久前还用那个手机与她通过电话,询问她的近况,担忧她是不是安全,有没有受伤,问她需不需要他提供些什么……
她轻轻拂掉他脸上的灰尘,他脖颈处的鲜血已经干涸、不再流淌,他的眼睛依旧圆睁,似乎在等待着、不舍地看向什么莫须有的东西……仿佛他还有很多未做的事、未交待的人,迟迟不肯闭上。
“滴答、滴答……”有水珠落在了他没有丝毫血色、灰败的脸颊上,却并不能给他带来稍许安慰与润泽。
安雅的脑海中,不自主地浮现了越来越多有关年少时分、有关艾伯特的记忆。
小时候的“安雅”,生活里总是充斥了数不尽的高强度的残酷训练,以及各色各样没有尽头的奇毒。
每每在被搞到身体快要崩溃、濒死的时候,“母亲”总是会把她扔给总管艾伯特,吩咐艾伯特,只要别让她死了就行。
她整个童年,整个少年时期,一直是艾伯特在悉心地照顾着年幼的她,想尽办法替她疗伤,给她难以吞咽的喉咙里细致地喂流食,尽可能地替她搜集一切有关任务目标的信息,想要提高她的存活几率。
但那个时候的“安雅”却一丁点也不敢多相信艾伯特一点,因为她知道艾伯特也是被母亲操控的人。
她甚至……也不敢对艾伯特抱有哪怕一丝丝的好感和依赖,即使他如此的温和,甚至称得上温柔与善意……
她甚至总是对艾伯特拳打脚踢,恶意辱骂,就像个冥顽不灵、不听训斥的野兽,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地宣泄着坏脾气,骂他、打他,让他滚开。
——因为她知道,她仅仅只是些许的好感,都有可能会让艾伯特万劫不复!
但安雅知道,其实……艾伯特是知道“安雅”小心翼翼的隐藏起来的、满身是伤的温柔的……
所以他总是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作为一个坚实的后盾,作为一个替“安雅”稳固后方、打点一切的责任者,然后在她每一次离开之前,都由衷地祝福她……
——“恭祝大小姐武运昌隆,得胜归来,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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