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未曾败落时,她曾在云阳县主的宴会上偶遇薛钰,恰巧县主有一个牡丹园,里面种植了各种名贵的牡丹,姚黄魏紫、赵粉豆绿、冠世墨玉、青山卧雪……皆养得极好。
她那时是中途离席去?的牡丹园,偌大的牡丹园只有她一人,她正醉心欣赏这?满园春色,不?料身?后忽然响起咔嚓一声,是有人踩到了地上枯枝,发出了动静。
她一回?头,正好撞见了薛钰,他穿了一身?象牙白收腰窄袖长袍,微风吹起他的衣袂,衣袂翻动,上锈银线暗纹,在日光下流光浮动,有些迷人眼。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一张脸照旧寡冷疏离。
赵嘉宁再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他,难道他也是中途离席么?那可真是巧了,她抬起了手,小猫挠爪似得,往里抓了抓,算是同他打了招呼:“薛钰,真巧,又单独见面了。”
薛钰只冷淡地看着她,依旧不?作声。
一副冰清玉洁、不?染尘埃的模样,仿佛跟她说上一句话便玷污了他似得。
赵嘉宁忍不?住在心底腹诽,说迟早有那么一日,我非得让你?哄着和我说话不?可。
面上却讪讪地收了手,正想没话找话地再跟他说几句,忽然注意到他身?旁开着一丛玉板白,其色如玉、清贵出尘,使人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倒是像极了薛钰。
也因?此,她对玉板白的印象极为?深刻。
一阵寒风吹过,将她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月光如水,洒落一地清辉。
她在月色下静立了片刻,忽然低头从纱裙宽大的袖摆中取出一个物?件,朦胧月色下,依稀可见是个由竹条编织的蝴蝶。
做工极为?精巧,上装有机括,是薛钰一个月前,在临走那日送给她的。
其实类似这?些小玩意儿,薛钰送给她过很多。
可从前似乎都没仔细把玩,不?过瞧着有趣,最多看上几眼,连机括也要薛钰亲自为?她打开,如今仔细看了,方觉下了不?少心思,做这?个需要多久呢,这?样细致的物?件,饶是薛钰手指再如何?灵活,恐怕也要费不?少功夫吧?
蝶翅尾部有不?易察觉的血渍,想是制作过程中不?慎被竹篾划伤了手。
他居然用他那双擅弄机括、钻研兵械的手,为?她制作这?一件又一件的小玩意儿,不?过是为?了博她一笑罢了,倒真是屈才了。
他为?她花了这?样多的心思……为?什么她之前从来不?曾留意呢?
他曾经送给他那样多的小玩意儿,可都留在侯府了,如今带在身?边的,也就只剩这?一样。
赵嘉宁有片刻的失神?,手指轻轻抚摸那只竹篾编织的蝴蝶,可惜从前都是薛钰替她拨动机括,如今她想要打开,下意识地拿起蝴蝶往旁边送,却迟迟没有人接过。
再没人嘴上笑问?她怎么这?么笨,手上却老实地接过物?件开始摆弄。
她不?乐意了,回?头嗔他。
他倒是乖觉,捧过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呢喃着改口道:“笨一点不?好么,笨一点,自然有聪明人帮你?做事。”
他摩挲着她的唇瓣,慢慢靠近亲吻,“我们宁宁,便是什么都不?用做,我也喜欢。”
赵嘉宁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当真是哄她么,还是借机自夸他聪明呢。但后来被他亲得晕晕乎乎了,也就没心思计较了。
如今再想起,一时只觉心里空落落的。
总归什么人都靠不?住,如今要想打开机括,就只能靠自己。
可她到底生疏,捣鼓了半天,倒是拨动了机括,可是一不?小心使过了力,发条箍得太紧,手中的蝴蝶骤然往上蹿,倒是飞了,只不?过猛地撞上了一旁的红墙。
这?一下撞得太狠,蝴蝶机械卡顿地扑腾了几下后便直挺挺地掉落在了地上。
赵嘉宁估摸着是撞坏了。
捡起一看,果?然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拨动机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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