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高枕无忧。
这?也算是她人生中自抄家以来为数不多的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她记得她很喜欢在后殿的花架下荡秋千,听雪便在身后帮她推着秋千,可渐渐地,秋千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小了,她想要?让听雪别停下, 可一回头, 却发现后面空无一人。
她一时有些恍惚, 却察觉到身下的秋千不知何时又开始小幅度地晃动,一抬头,才发现身后的听雪虽然?不见了, 但却换成了芸汐。
芸汐还是初见时淡雅娴静的模样,唇畔漾开一抹笑意?, 温声道:“嘉宁,我来帮你推秋千吧。”
她这?才想起听雪已经死了, 如今她跟着薛钰来到了景州城,背井离乡, 无亲无故,慕容桀却嫌她整天黏着薛钰,所以拨了芸汐过来陪她。
她其实?很需要?人陪伴的,尤其是年龄相仿的姑娘家,从前府里?也?有几个庶妹,可关系一向不好,她有心亲近,却碰了一鼻子灰,也?就作罢了。
后来也?结识了几个世家小姐,一起赴过云阳县主的牡丹宴,逛过灯会,关系也?算尚可,只是她被抄家后就再没了往来。
之?后就是听雪与芸汐。
无论?是听雪还是芸汐,她都很喜欢她们的陪伴,薛钰总归是男子,有些心事便是只能同姑娘家说,女儿?家才有那?样细腻的心思。
其实?无论?是听雪还是芸汐,她们待她都不是完全的纯粹,她也?并不是一无所知,为什么当初在喝下听雪给?她备下的酒后,身子会那?般燥热,之?后差点与慕容景有了什么,她知道是听雪在那?酒里?动了手脚。
她这?么做,无非是想借助她往上爬,她是她的侍女,若她得了宠,那?她自然?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算计了她,可她当时并没有跟她追究。
她知道听雪对她有过利用,可是她对她的关怀照料,这?些也?并非全是假的,就如同芸汐,或许慕容桀把她安插在她身边别有用意?,但她与她的确十分投缘,她也?能感?受到她对她的善意?,至少她决不会害她。
——那?次薛钰不在,她弹完琴起身时衣裙被勾住,险些摔倒,是她立刻冲上去稳住她的身形,自己却磕在了条案上,刚好磕到了一个豁口,被划了好长一道口子。
她当时非常自责,芸汐却只是笑着安慰她道:“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我伤到事小,可你大?着肚子,若是摔倒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孩子还是其次,我听说有些大?月份的妇人摔倒了,流血过多,自己都没命了。”
那?时她眼中的关切和后怕,赵嘉宁绝不认为是假的。
再回过神?来时,赵嘉宁惊觉秋千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她紧紧拽着绳索,险些便要?摔飞出去,心中害怕,忙道:“芸汐姐姐,秋千晃得太高了,你轻点推……”
却始终无人应答,与此同时,秋千依旧晃得越来越高。
赵嘉宁不得不回过头去:“芸汐姐姐,不要?推了,我……”
“啊!!”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眼前的这?个芸汐,哪里?还是昔日清秀淡雅的芸汐姐姐?
只见她双目被人剜去,脸上只余两个深不见底的血窟窿,一张脸泛着不寻常的青白,愈发衬得那?两个血洞触目惊心,乍看之?下,只觉说不出的诡异骇人。
她忽然?咧了嘴,似哭非笑,声音十分凄厉。
她没了眼睛,便是哭,也?是流不出泪来,只是她一哭,血洞里?就噗噗往外冒着血水,瘆人到了极点。
赵嘉宁吓坏了,一时连说话都不能够,只是哭着连连摇头,乞求她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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