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赵姐姐的画、乐是两绝,画作我们领教过了,琵琶还未曾得?见。不知,今日?可有耳福讨教一二?”
“这有何难。”玉琼也很?爽快,她敛裙坐好,琵琶横抱,手指轻轻一划,便是一串大珠小珠滚落,“我虚长你们几岁,没什么?见面礼可送,便送你们一曲秦王破阵乐吧。”
江陵惊讶:“杀气这么?重?”
任遥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怎么?,女人不能上战场吗?”
“不敢不敢,当?然能。”江陵很?识时?务,道,“几位姐姐妹妹请,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楼下,一位女子正趁着夜色掩护搜索院子,她听到?楼上传来慷慨激昂的琵琶声,惊讶道:“他们在?做什么?,真来青楼享乐了?”
她身侧,一个男子负手而立。他听了一会,轻声叹道:“雨霁,不必找了。”
苏雨霁犹豫:“阿兄……”
“他们已经完成了。”苏行止抬头望向?皎洁高悬的月亮,无奈一笑,“按时?辰算正好一天。南斗出手从不落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当?然,现在?该叫他们双璧了。”
江陵参加过许多宴会,便是宫廷盛宴于他而言也是家常便饭,但?他从未听过这么?好的琵琶。秦王破阵乐奏完后,江陵颇有些意犹未尽,这时?候天香楼外闯入一波人,咋咋呼呼问:“我乃江安侯府管家,我们世?子呢?”
得?了,江陵听到?外面的声音就知道谢幕戏来了,他终于可以结束痛苦的纨绔表演生?涯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对?兄妹真是如出一辙,他江陵的名声不要?钱吗,明华章就让人站在?门口这么?大声地嚷嚷?
继上青楼鬼混之后,他还要?再多一个被家仆从青楼提溜下来的“美名”吗?
江陵不住碎碎念,怨念极深。任遥和明华裳自?然不理?他,他们跟着“家仆”,顺理?成章离开天香楼。
一日?后,清幽葱郁的终南山深处,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少女无精打采地跑步。谢济川从她身后轻松追上,却没有掠过,而是跟在?她身侧。
明华裳惊讶:“谢阿兄,你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有。”谢济川顿了顿,漫不经心说,“她只是一个老鸨,逼良为娼,作恶多端,而玉琼却是落难小姐,身世?坎坷,才艺双绝。你明明很?怜悯玉琼的身世?,那日?为什么?还要?那般维护老鸨?”
明华裳怔了下,垂眸,轻声道:“她对?青楼女子做的事,又何尝不是她曾经遭受过的呢?一码归一码,她做错的事,或许会有人来惩治她,但?那个人绝不是我。”
谢济川不能理?解,问:“若那个人自?始至终没有出现,恶人得?以善终呢?”
“那便是天命如此。”明华裳笑了笑,微不可闻道,“我不能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就用她没做过的事,给她以惩罚。若这样,我与?她又有何区别?”
谢济川回眸,看到?明华裳莹白的脸蛋,毛茸茸的眼睛,和鼻尖上细细的汗。
她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娘。明华裳是谢济川见过共情能力最强的人了,她能感受到?凶手杀人时?的心情,能感受到?死者濒亡时?的恐惧,能感受到?玉琼、隗白宣这样无数底层女子的悲痛。可是,当?选择权交到?她手上时?,她依然选择止步,独自?消化黑暗,让所有痛苦终止在?她这一步。
明明没有任何道德、律法约束她,她顺从私心夹带一点小小的偏差,不会有任何人责备她画错了凶手。
可是,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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