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郎君本人不上进也没关系。”
明华章几乎就要出?口的话卡在喉间,霎间失去了?说出?来的勇气。作为一个父亲,希望自己的女婿安全稳定,家族简单,不将妻子拖入危险和动荡中,有错吗?
自然没有,这是一个再正当不过的要求,如果明华章有女儿,他也会这般选婿。无论镇国?公在他面?前说这些话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足以说明,镇国?公从未考虑过他。
他若是执意将话挑明,当然也可以。可是,镇国?公养他一场,他就是这样回报的吗?
明华章静默良久,最?终说道:“父亲说的是。”
风销残雪中,上元节到了?。一大早,长安上空就笼罩着躁动的气息,明华裳刚起来,丫鬟们?便喜气洋洋站成一排,齐声道:“祝娘子上元安康,福延新日,庆寿无疆。”
明华裳笑着收下吉祥话,让厨房煮了?汤圆,只要是在她?院里伺候的,无论在屋内伺候的还是屋外扫地的,一人一碗,就当吃个应景。这个年头甜嘴可是稀罕物,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丫鬟们?围在屋里,一边相互尝对?方的汤圆馅儿,一边七嘴八舌给明华裳出?主意该怎么打?扮。
这样闹腾着,不知不觉夜色降临,天边像打?翻的染缸,从绚丽到阴霭,黛色一层层加深,最?后化成浓郁的黑。长安城中早早亮起灯火,朱雀大街更是缤纷辉煌,燎炬照地,声闻数十里。
朝廷统一安置的宫灯五步一盏,顺着红绸一直通往承天门,商贩们?在其?下挂出?鱼龙飞舞,仙音转鹭,橘红黄绿五彩交织,看得?人眼花缭乱。路上行人俱拖家带口,孩子们?手里提着各色花灯,熙熙攘攘挤在一起,远远望去如一条银河横亘黑暗,将长安一分为二。
点点灯火汇聚成河,最?后都流往长安东北,大明宫前。朱雀门前竖起高高的灯棚,华丽的花灯争奇斗艳,一户特意从周围郡县赶来长安的人家穿梭在花灯中,母亲呼前喊后生怕有人掉队,父亲则抱着最?宠爱的小女儿,一个个教?孩子们?认字:“这是太平公主的灯,这是魏王府的灯,这是鸿胪寺献灯,这是京兆府……”
“阿父,京兆府是什么?”
“京兆府就是管长安的地方。”
“长安都是国?都了?,还有人管呀?”
此刻,刚立了?大功,在朝堂民间风头正劲的京兆府少尹一点都不愉悦。他负手站在辉煌灿烂的灯架下,头顶象征年年有余的鲤鱼灯正腆着肚皮微笑,但他一身清冽,面?容胜雪,眸光如冰碎玉,一点都没被?周围的快乐感?染。
今日成国?公府和镇国?公府相约看灯,明华裳才刚下车,就被?热情的程家人招呼过去。明华章从马上下来,一错眼的功夫,明华裳就被?人拉走了?。
他站在后方,冷冷打?量来人。程荀今日的衣服显然是精心?搭配过的,长袍、腰带、玉佩乃至鞋履,都能看出?用力的痕迹。明华章一一扫过,心?道程荀衣袍太臃肿,腰带花里胡哨,玉佩搭配很?没文化,鞋上甚至还有灰,反正没一样能入明华章的眼。
可是,明华裳站在人群中,却对?程荀笑得?神采奕奕,眉眼如花。明华章再一次审量程荀,还是觉得?难看极了?,不知道明华裳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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