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冷平洲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对我来说简直是个壮举,他给我病房装了个电视。
电视平时开着,声音开得不大,角度调到我弱睁着眼恰好能看到,我就是没睁着眼也能听声。我母亲在的时候就看肥皂剧和家庭伦理剧,我父亲爱看军事片,我妹偶尔看看武侠,偶尔看看科教探索什么的。每天一到七点所有频道都不可抗力地演起新闻联播,这样下来我也不算和社会太脱节。
我还是打算回去的,所以我仔细听着记下每一则广告,我在心里重复电视剧的每一句对白,以免哪天我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连话都不会说了。
日夜更替,年复一年。我换了一个电视,转了两个疗养院,到了第五个年头我搬去和冷平洲一起住。
他不知哪弄的房子,各种医疗设施一应俱全的,我住进去还跟住院似的。
不同的是晚上冷平洲和我一起睡。
我搬过去之后第一晚他上了我。
是真正意义上的上,进入,他的阴茎插入到我的肛门中,像我们以前会做的,他吻我,叫我的名字,痴迷又深情地望着我,不停地在我体内插抽,然后射进来。
对不起我无法给你回应。
而我仍旧没有感觉。
我看到他动情的样子,我是多么心动啊,可我的身体却仍旧无动于衷。
那之后我们仍旧同床而眠,他再也没有那样碰过我。
或者手淫,或者怎样都好。
还是不是男人啊,用得着这样惩罚自己吗,你又没做错什么。
要是我,两个月都忍不了。
和他住一起之后我感觉挺有归属感的。我想,这样活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爱的人一直都在我身边呢。
一天冷平洲去上班,家里来了陌生的访客。
听声音是个女人,脚步声很细碎,她围着我的床走了几圈,估计是从各个角度观察我。
她说:“我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比不过你了。你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啊,你是女人,冷平洲对女人不举的,就是我这样他奸尸都比你强。
“因为你已经死了,宁满,你已经彻底死了。”
“你在他心里死了,你的人永远不会逝去。你剩下的只是你的躯体和你们的记忆,记忆中的人永远不会破裂,他所爱的,所缅怀的,所坚持的,不过都是对你的那一段记忆。你这样又和死了有什么不同呢?其实你的生死已经不再重要,你是不是能醒来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了。他每天强迫自己在做的,只是爱你这个事实而已。”
“神经病,七年了吧?神经病,你们都是神经病。”
女人做了这样的总结就离开了。
不经她说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这个样子已经七年了。
有次我妹跟我一块看美剧,有一集讲一个男人植物人十几年之后突然醒过来。
这种事情要是也能发生在我身上就好了。
剧中的男人醒来的时候妻子嫁了人,正打算放弃他。她等了他很多年,最后终于前功尽弃。
这样也无所谓啊,就算冷平洲爱上了别人,让我活过来,让我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看看他就好。我要同他说话,谢谢,我爱你,谢谢,我爱你……
就这样,我不信科学,不信神,如果我存在的意识在大脑中,那被禁锢的脑也会渐渐死去。如果我只是一个囚禁在尚未腐烂的肉体中的灵魂,那僵硬的灵魂也会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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