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上路,刚走出客栈,便看到昨夜里那个白衣女子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
“你……”话到嘴边几番回转,最后吐出来却是一句:“挡着我们的道了。”
那女子皮肤白皙,眉目端正,白天里看去倒真有一番圣洁的味道。
女子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钱袋,递给了姚江。
姚江错愕地接过。
“钱我收下了,但我觉得这个荷包对你来说意义非凡,于是拿来还给你。”
“你怎么知道……这个荷包是我的?”
女子没有回答,转身走了。
姚江小心翼翼地将荷包收在怀里,严成的拳头在暗地里握紧。
这个荷包对他来说的确意义非凡。荷包是水蓝色的,上面绣着一直展翅的鲲。他记得这个绣女的手指细而长,暖人心脾。
严成突然扑向姚江,用手肘卡着姚江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你还念着她?”
呼吸不畅,姚江的脸憋得通红。严成卸了力道,他才微微低下头,“是我不对,大哥,对不起,我还念着她。”
严成阴沉着脸抽身而去。
两人继续上路,仍旧是一矮一高,一前一后。严成跟在后边,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到日落西斜严成突然问他:“你到底要走到哪里,走到什么时候呢?”姚江没有答他。
晚上,两人在一间破庙落脚。在庙里生火把刚刚打到的野兔烤来吃,姚江突然问:“在庙里杀生吃肉,神明会不会怪罪呢?”
严成嗤笑,“哪里有什么神明。”
姚江喋喋不休,“可万一真的有呢?万一我们的一举一动,天上都有人在看着,做错了事,活着的时候没人罚我,可是死了之后要下十八层地狱,饱受各种折磨。上刀山下油锅,耳边只有人们的哀嚎……”
严成拿袖口擦了擦姚江嘴角的油,“做都做了,错都错了,死后再罚你有什么用呢?要是真有神明,便是现世现报。”
姚江被说得有些怕,肉到嘴边也没了胃口。讷讷地说:“那我自己请罚,能不能减些报应?”
严成不解地问:“你到底在怕些什么?”
姚江放下兔肉,突然在严成面前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低着头道:“大哥,请你责罚我。”
“我为什么要罚你呢?”严成皱着眉头,将他拉了起来,搂在怀里细声安慰,“告诉大哥,你到底在怕些什么?”
姚江满心焦虑语无伦次,但也尽倾诉说,“我怕爱与欲不能磨灭,相思无妨,但还会继续伤害身边的人。我怕爱与欲难以掌控,憋在心里滥了炸了,将我变成另外一个人,恶事做尽,总有一天不得好死。我怕我有爱有欲,却都是错……”
严成扶着他坐在铺好的稻草上,“所以你走,想要走得越远越好。”
“对,我要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哪里都没人认识我,没人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没人知道我变成了个什么样子……”
严成搂着他的肩一同躺下,“爱或欲都没有错,没了这些,怎么还是个人呢?”
“大哥,求求你,罚我吧……”
严成拍着他的背,像是拍着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别瞎想了,晚了,累了,睡吧……”
姚江闭上眼睛,慢慢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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