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们了。”他原本想说得更为凄惨一些以此来博得傅宴存的愧疚,可他回忆起往事时,发觉尚且只是陈述便已经令他痛苦难堪不已了。
他想为什么不让他回到七岁那年,回到那年的除夕,回到还没遇见傅宴存的时候,那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了。
“父亲最后一次来看过后,母亲就病倒了,没让用药也没让叫大夫,不多久就去世了。”
程琉青说到母亲已经有些哽咽了,他想起母亲躺在床上面容枯槁,抱着那把弹不成调的琵琶闭上了眼睛。那些细小又尖锐的痛苦瞬间占据了他的心,他捂着心口用力地咳嗽,紧紧地攥着胸口像是要咳穿了肺。
傅宴存伸出来想扶程琉青的手被他一把挡了回去,程琉青平复了呼吸后退几步,冷漠地看着傅宴存说道:“你不必来关心我。”
“事情结束后你放我走,其余的我不再需要了。”他不想再听到任何再关于傅宴存为他做过的事情,他也不能再动摇。
想起从前他离开邑城是因为傅宴存,死在水牢也是因为傅宴存。若他今日又信了傅宴存,身心都相信了他,那会落得什么下场呢?
恐怕是会比死还难受。
傅宴存听了程琉青这句话后一言不发,程琉青忍不住偏头看他,他看见往日威风堂堂的傅宴存蓦然变得颓废了,那些睥睨那些高傲在这个夜里销声匿迹。
他只觉得这一刻的傅宴存像是在回忆许多事,程琉青原本是不愿再看的,只是傅宴存的悔意和痛苦藏得那样深,他竟也一眼看见了。
“我如今过得很好,不用你再做什么了。你身份这样特殊,和你来往只会让我的处境更加危险。”程琉青想自己真是无用,竟然对着傅宴存说出了这样半是劝慰的话。
程琉青的话点醒了傅宴存,他的身份这样特殊,即使程琉青跟在他的身边他也保护不了,只会让程琉青陷入更多的危险之中。
半晌,傅宴存看着程琉青的面容,活过来后他总是不太习惯直视程琉青的眼睛,那双眼睛太亮了总让他想起在水牢里死去的程琉青。
今天的月光朦胧难辨,傅宴存一眼就看见了程琉青的眼睛,含着水雾十分明亮的眼睛。从他带回程琉青那一刻起,他便发现那双眼睛比程琉青更诚实,委屈想哭的时候总是一瞬间凝起水雾,不过程琉青不会让他流出来,会紧咬着牙关逼着眼泪退回去。
傅宴存看程琉青眼睛里真是决绝,没有半分的留恋,他好像真的一点也不想待着这里,他只想回到岱镇。
“好,等抓到了人我就放你离开。”
这句话让彼此都送了一口气,程琉青松了满是汗的手心,快而小心地看了傅宴存一眼,“希望你说到做到。”
院内再没了声音,傅宴存深深地往了程琉青一样,低声应了便擦着他的身侧走了。
带着风穿过程琉青的耳边,桂花也被撩动到处飞舞,程琉青伸手抓住落在衣袖的桂花,捻起那一朵小小的花蕊,他有时真觉得自己像这朵花。
什么都做不得主,什么都是由人。
程琉青苦笑着叹了口气,准备转身向屋里走去,余光瞥见了石桌上的那碗紫苏饮竟还放在,傅宴存的披风也在一旁。
他记得他是让月喜把披风收起来了,怎么还在这里。
程琉青走上前去将紫苏饮直接倒在了地上,看着那一片水渍莫名快意了许多。
犹豫了许多时还是看向了桌上的披风,伸手拂去上面的桂花,程琉青伸手抱起披风往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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