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骗了月喜,他其实根本就没想过带月喜离开。
如今月喜和他之前永远横亘着离开傅府的问题,这样长久拖沓下去毫无益处,不如直接挑明了最利害的事情,如此,月喜自然会退却,他也不用再费心思周旋了。只有这样他走得时候才会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挂牵。
一行人沉默着走到了程琉青的茶楼,程琉青松开月喜扶着的手,住了脚。
皱着眉头抬头望去,那一块招牌歪歪斜斜的挂着,悬空的一角似是裂开了,爆出了干脆的原木。
再次回到岱镇,心境并不似那般热烈。
程琉青偏头看着房门大开的茶楼,捂着心口缓步走近茶楼内,看起来与走的时候别无二致,实则处处都变了。
悬挂的招牌和豁开的大门,程琉青看了许久才伸手拾起地上断成两半的木牌,上面“闭店”两个字已经被雨打湿得模糊了。
这几日岱镇定是下了不少的雨,屋内一股湿漉漉的感觉,一踏进来就觉得湿润黏糊。
“这便是公子的茶楼么……”月喜拎着裙角走进茶楼,转头四处打量着,似乎把方才的不快全然忘记了。
聂舒和陆子禾也跟着进来,一见茶楼忍不住挑了挑眉,看着倒下的门板忍不住小声说道:“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下脚轻一点的。”
程琉青闻言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便又抬脚往里走去,他一面走一面看着茶楼的陈设,恍如隔世般,不过数日他竟对这些布局有些陌生了。
晃眼间看着了那个褐色的大缸,程琉青疾步走了过去,他从前养了几尾红鲤鱼,颜色鲜亮耀目,过了这么些日子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程琉青走近扒着缸边一瞧,那五条红鲤鱼怡然自得地游着,时而钻进荷叶下,轻快又安逸。
月喜跟着程琉青一同前去,看见红鲤鱼忍不住惊呼道:“公子还养了鱼呢!”
程琉青莞尔,撩了衣袖伸出手去,点了点了水面荡起一阵余波,声音柔软许多也带着笑意,“从前养的时候那么娇贵,如今不闻不问却活过这么些时日。”
聂舒和陆子禾也凑近看了一眼,是长得蛮好的几条鱼,个头大颜色也红。
那鱼起初还怕生,躲在莲叶下不肯出来,程琉青拨弄了好几下都没什么反应。只是那鱼也知道躲不过了,不过片刻又试探地游了出来。
程琉青凝眉又看了半晌,收回手抬头看着聂舒说道:“我上楼休息了,你们自便吧。”说着拿出了手帕擦拭手上的水,“月喜你别跟上来,我想自己待会儿。”
月喜还想说什么,程琉青却已经抬脚上楼了,见状她也没追上去,跟着聂舒他们留在了一楼,一众人面面相觑只得找了凳子坐下闲聊。
程琉青刚上二楼就见了寝室的门敞开着,不像是自己之前留的窄窄的门缝,应当是屏疑的人找证据时打开的。
果然一推开门就是一片狼藉,床板被彻底掀开,被褥衣物四散,能开的箱子都被打开了,余下开不了的都被劈成了两半,物件文书洒了一地。
程琉青眼神落到那一节竹子上,想起他从前附庸风雅也学着那些人养鱼栽花,只是楼下那几尾鱼已经让他劳神不已,再分不开心思来栽花了。后来吴三能送了他一盆米竹,说是好养活便放在了他寝室的桌案上,他浇水时看着生意盎然的竹子也觉得颇有惬意别致的滋味。
如今程琉青垂眼看着被扯出瓷盆的竹子静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蹲下来拂去了覆在竹身上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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