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天寒,奚昭生了好几场病。病好后,他愣是跑到了上千里开外的天显境天机阁,替她求来个除病消灾的小名。
但他到底是月楚临的胞弟。
想着奚昭的嘱托,薛知蕴压下心绪道:“你如今连字都不认得了?信上说得清清楚楚,她已被送去鬼域部洲投生,应当不需要我再解释。”
月郤的眼睛一下更红了,他不住深呼吸着。
刚刚那嚣张气焰陡然散去,他的神情间也露出些将碎的委屈,声音发抖:“薛知蕴,你不能骗我,不能在此事上骗我。她当真……”
薛知蕴稍拧起眉。
说实话,奚昭就没可能投往生。
为了将戏做全,她查过阴阳簿,那上面根本没奚昭的名字。
到现在她都没弄清楚缘由。
想着许是何处出了错漏,她现下正从头仔细翻查着阴阳簿。
不过还没找着线索。
她压下心头一闪而过的犹豫,道:“我断不会拿这种事骗你。”
“好。”月郤转身,“那我去往生桥旁边等着,总能再看她一眼。”
“胡闹!”薛知蕴皱拢了眉,“你真不怕走不出这鬼域了?”
他虽修为高,但到底不是鬼。
长时间待在鬼域,肉身只会被鬼气渐渐腐蚀。
“我不在乎。”月郤一步没停,“若出不去,索性跟着她一起往往生桥走。”
薛知蕴眉心直跳。
“你一个妖,走什么往生桥?”思忖一番后,她道,“部洲不容外人进入,你去了只会给她添麻烦。到时候若被发狱受苦,你求谁都保不了她——你且回去等着,待她上往生桥的时候,我再递信给你。”
月郤紧攥着拳,已是一副痛心入骨的模样。
便是上了往生桥又如何?
月府能留一个月问星,就定然再能留着她!
他紧闭起眼,忍了又忍,才勉强应了声好。
好不容易送走他,不多时就又来了一人。
这人也算面熟——一百多年前她就打过照面。
那会儿她还在第五殿的望乡台修习,听闻有人擅闯进鬼域部洲,妄图抢走一批魂魄。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险些毁了整个部洲。
最后被鬼域问罪,还是他那位师尊出面作保,救下了他。
但他来做什么?
他和奚昭应当没什么来往才是。
虽不知缘由,可比之方才面对月郤,她还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心。
“道君今日怎有闲心来鬼域做客?”她神情如常地问。
太崖不紧不慢地进了殿,将一漆木盒子放在案上。
他道:“百年前叨扰过鬼域一回,此番来是为谢罪。”
薛知蕴冷笑:“道君也知晓是一百多年前。有事不妨直说,无需弄这些弯绕路子。”
太崖一派坦然,甚而自个儿挑地方坐下了。
他斜倚着身,一手托在头侧。
开门见山道:“同月二公子一样,本君来这儿是为寻人。”
薛知蕴毫不客气:“既然跟月郤一样,那道君就跟他一块儿回去等着。何时上往生桥,再何时送信。”
太崖眼眸稍弯,丝毫没有因她的话而生恼。
他问:“我见信上说已将人送去了部洲,此前没先问罪么?”
按鬼域规矩,鬼魂应先送阴阳殿观照在世时的功过善恶,再依着罪行深浅送去四大部洲,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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