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上。
落寞的脸蛋儿清晰地落在隐在黑夜中的黑色车子里。
程储坐在车里,目送着嘉蓄离开,过了一会儿,才降下车窗透了一口气。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郑查汇报道:“程总,程越和伍敬山的女儿刚一起离开,伍敬山没有出面制止。”
“随他。”程储望向公交车的车尾,“你查到的事情可以去通知了。”
郑查试探性地问道:“您是说他的那个儿子?”
“嗯。”
“好,我去通知伍敬山素未谋面的儿子,他爸爸即将成为亿万富翁。”郑查请示道:“那笔信托,要不要也一并透露给伍敬山现在太太?”
“一起。”
“这样子不留情面,老爷子那边会不会不好交代?”
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程储静默了几秒,“有什么动不得的。”
郑查忙道:“明白。”
“等等,”程储想了想,“帮我联系剧院的人员,找一辆自行车。”
郑查答应了下来。
结束了通话,车里变得更加安静。
程储默默地抽完一支烟,就回到他住的地方,他住的别墅离市区不远,独门独栋,环境清幽,四周都很开阔。
只有马路对面有几幢小洋楼。
程储开了灯,屋内的灯光透过纱帘往外透去,引得对面顶层的人一波荡漾。
嘉蓄打开阳台的窗户,盯着程储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
客厅里的电视仍旧亮着,电视里的程储正在分享他的观点,“我很喜欢一句话,不管是未来还是现在都一样适用。”
这句话嘉蓄听了很多遍,他也很喜欢——
“社会的资源永远是有限的,好的东西就是要靠抢的,只有弱者才会坐等分配。”
嘉蓄,他就是要抢程储的注意力,就是要抢程储的喜欢。
怀着这个念想,嘉蓄抱着枕头睡着了,这一夜,他竟然睡得有些不安。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恍恍惚惚地看见一个小男孩缩得小小的身体。
那个男孩一动不动地藏在草间,浑身上下是细碎的杂草和伤口,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中年男子在他的四周来来回回的,似乎在寻找他的踪影。
男孩紧张地捂着嘴唇,手发抖,阻挡着一切声音的泄露。
一条黑色花纹的蛇缓缓地从背后钻出,蜿蜒在他的手臂上,盘踞成行。
男孩吓得发抖发颤,却不敢动弹。
整张小脸窒息的通红。
嘉蓄感觉自己听见了男孩无声的求救,他伸出手,却只触碰到一片虚无,然后他就醒了。
坐在床头,打开台灯,嘉蓄看了一眼时间,才三点。
他起身去了厨房,喝了小半杯水才感觉情绪平稳一些。
客厅厨房的位置一直开着小夜灯,情绪平稳的他眼睛特别亮,一眼就看到扔在沙发上的小熊玩偶。
那小熊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穿着一条沾满泥点子的裤子。
嘉蓄走过去,捏着玩偶腿将它拾起,慢慢地脱下它的裤子。
睡衣的袖子往上捋了捋,把白色的布料放进温水中,随着搓揉的过程中,左手腕上黑色的文身若隐若现。
洗到一半,嘉蓄突然很想知道今晚,不,昨晚的程储脱掉裤子时,衬衫夹上的小小金属扣是不是将他的大腿皮肤上膈出一块一块的红印子。
像文身一样,刻在上面的。
洗不干净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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